一、1917 年的危机

[战时经济的潜在危机]国民经济的军事化,造成了经济的畸形发展。在军事工业高度发展的同时,国民经济的其他部门,如轻纺工业每况愈下,棉毛织业生产规模缩小,棉花的消费量从1913年的27万吨减少到1918年的 14万吨。毛织业生产下降了37%。亚麻生产处于非常困难的状态,57.7万多枚纺锭中,实际生产的只有3.6万多枚。农业的状况更为困难,有350万男劳力(占农民总数的45%)被动员入伍,劳力严重不足,只能由妇女、少年、老年顶替。由于战场的扩大和东北10省被德军占领,1913—1918年播种面积减少了近一半。农产品收获量大为下降,如小麦的收获量1913年为8800万公担,1914年为7700万公担,1915年为6000万公担,1916年则为5800万公担。畜牧业同样困难重重,畜牧头数不断减少。由于农产品严重不足,供不应求,因此,1917年实行面包、食糖凭卡配给制。接着,又实行了“供应日”制。规定一周内二天供应肉类。

为应付与日俱增的军事开支,政府不断向法兰西银行透支,银行则大量发行货币,1915年第四季度信用流通额为130.08亿法郎,1916年第四季度为164.21亿法郎,1917年第四季度为222.12亿法郎。物价也随之高涨,1914年第四季度的物价指数为100,1915年上升为184.3,1916年为190.7,1917年高达283.0。国家内外债务俱增,1915年内债总额497亿,浮动债务170亿,1917年则分别提高到984亿和380亿。国家财政困难,赤字由1914年的55亿多法郎增加到1916年的229亿、1917年的284亿法郎。只是由于战争经济的实施,在国家的直接干预下,经济危机才处于潜在状态,延至到战后才爆发。

[内阁危机的加深]随着战争的持续进行,法国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和斗争不断加深,这是政治危机的表现之一。1916年1月29日晚,德国第一次派“齐普林”飞船空袭巴黎。2月7日,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就空袭事件指责负责航空的副国务秘书勒内·贝纳尔监视不力。第二天,贝纳尔宣告辞职。

陆军部长也因此受到议会中社会党议员的质询。议会与政府、统帅部之间的矛盾日益扩大,议会要求有权监督全国军队。可是总理白里安却坚决反对。

内阁中的反对派起而攻之,白里安内阁出现信任危机。1916年12月13日,白里安改组内阁,在23个部长中留任了10个,总司令霞飞也以指挥凡尔登战役失误而撤职,代之以尼韦尔。不久,白里安内阁纷争加剧,1917年3月 17日,白里安辞职。9月13日,潘勒韦上台组阁,社会党人拒绝参加,“神圣联合”开始破裂。但潘勒韦内阁只维持两个月,11月13日,就被议会所推翻,这是战争以来第一次议会推翻内阁的举动。在不到一年时间内连续更换三个总理,反映了政局的严重动荡。

为摆脱面临的经济与政治危机,尽快结束战争。1917年1—2月,协约国军队代表会议决定各条战线在4月1日至5月1日间展开全面攻势。法军新任总司令尼韦尔还提出了进攻计划的指示要点。4月初,德军已撤往到工事坚固的齐格菲防线,协约国军改变战役计划,由法军向伊尔松方向实施主要突击,英军实施辅助突击,攻击齐格菲防线。4月9日,英军首起进攻,未获重大战果。4月16日,法第五、第六集团军发起攻击,遭到德军的拦阻射击,伤亡惨重。为攻击德军的第三防御地带,法军出动了128辆坦克,分二队冒险向德军阵地推进,在德军的猛烈炮击下,极大部分被摧毁,只有10辆坦克逃回法军阵地。在十几天的进攻战中,法军死亡4万人,伤18万人,有人讥讽这次进攻是“尼韦尔的屠场”。5月16日,尼韦尔被撤职,由贝当任法军总司令。尼韦尔进攻的失败,受到议会的指责,引起法军士兵的愤慨。

使法国政治危机进一步加深。

[反战运动的掀起]战争的持续,前后方人民状况的恶化,以及俄国二月革命对法国的影响,加强了群众性的反战革命运动。战时一度平息的罢工浪潮又迅猛展开。1917年发动了696次罢工,参加人数达293,810人,其中塞纳一个省就有104,587人,而1916年仅罢工314次,参加人数4.1万人。

5月1日,巴黎冶金工人再次发动罢工,举行了1914年以来规模最大的五一游行。6月2日,巴黎罢工工人上街游行,与警察和殖民军发生冲突。军工厂罢工工人提出了“打倒战争”、“把工厂主送到前线去!把士兵送回家!”

的响亮口号。罢工运动席卷巴黎、里昂、卢昂、圣太田、南特、吐鲁兹等城市。可是,由于总工会改良主义者的活动,使罢工运动遭致了失败。

在前线,发生了士兵的反战骚动。5月4日,有的地区,整个连士兵拒绝执行进攻的命令,他们说,再也不愿为每天的五个苏(sou,相当于1/20法郎)而去送命。在克弗来,士兵高举红旗,唱着《国际歌》,进行反战示威。6月29日,驻桑松的二个团决定向巴黎进军,抗议议会秘密会议关于把战争进行到底的决定。5—6月间,共有3—4万的士兵投入了拒绝执行命令的集体行动。士兵骚动的扩大,吓坏了法国统帅部。6月7日,贝当宣布对不执行命令的士兵恢复死刑。尽管如此,士兵的拒战运动还在继续扩大,席卷了75个步兵团、12个炮兵团和23个狙击营。反战运动一直延续到9月。

几乎与此同时,社会党“少数派”的反战活动进一步展开。“多数派”

也主张签订不割地的全面和约。社会党人为表示对战时政府的不满和反对,拒绝参加刚成立的潘勒韦内阁,“神圣联合”内阁出现了严重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