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为什么要废除丞相这个职位

朱元璋登基,任命李善长为左丞相,徐达为右丞相。李善长是朱元璋攻下滁阳后,接纳下来的谋士,指挥作战,组织供应,事事皆能妥善处理。还在朱元璋称吴王时,李善长便出任右相国,充分展现他裁决如流的才干,为功臣之首。洪武元年任左丞相,封韩国公,在朝廷上位列第一。徐达常年带兵在外作战,实权掌握在李善长手中。之后,他的儿子李祺又被朱元璋招为驸马,权势更加显赫,成为朝廷中掌握实权的淮西集团首领。淮西集团势力的日益膨胀,威胁到皇权。朱元璋对他颇存顾忌,于是在洪武四年,以年高有病为名,让李善长告老还乡,时年五十八岁。

其实,朱元璋早就有意撤换李善长,还曾经向刘基请教合适人选。刘基说:“善长为元勋旧臣,能调和诸将,不宜骤换。”朱元璋道:“善长屡言卿短,卿乃替他说情么?朕将令卿为右相。”刘基连忙顿首道:“臣实小材,何能任相?”可能刘基预料到在淮西集团当权的情况下,必然会受到排挤,故而坚决不肯任相职。朱元璋又问:“杨宪何如?”刘基答道:“宪有相材,无相器。”朱元璋又问:“汪广洋如何?”刘基道:“器量褊浅,比宪不如。”

太祖又问及胡惟庸,刘基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区区小犊,一经重用,偾辕破犁,祸且不浅了。”朱元璋默然无言。但是后来朱元璋还是根据李善长的推荐,任用了善于逢迎的胡惟庸。刘基叹道:“惟庸得志,必为民害。”胡惟庸得知后,便对刘基忌恨在心。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刘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因李善长的提携,胡惟庸于洪武六年,进入中书省,与汪广洋同任右丞相,左丞相空缺。胡惟庸入相后,他的精明干练很快得到朱元璋的赏识。这期间,胡惟庸还将自己的侄女嫁给了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的儿子李佑为妻,结成姻亲,使得他与李善长关系更进一步。有这样的元老重臣为后盾,胡惟庸更加胆大妄为。加上李善长的旧属们也极力帮助他,胡惟庸可谓如鱼得水。由于他逢迎有术,渐得朱元璋宠任。到洪武十年,进左丞相,位居百官之首,独揽丞相之权。

随着权势的不断增大,胡惟庸日益骄横跋扈,独揽丞相大权,生杀黜陟,为所欲为。内外诸司所上的奏章,胡惟庸必先取阅,对自己不利的,就隐匿不上报。他任意提拔、处罚官员,各地喜好钻营热衷仕进之徒、功臣武夫失意者,都奔走于他的门下,送给他的金帛、名马、玩好,不计其数。胡惟庸一时间权倾朝野,许多人都看他脸色行事,敢怒不敢言。大将军徐达对胡惟庸的擅权乱政,深恶痛绝,便把他的劣迹上告朱元璋。

对于异己者,胡惟庸必定会打击报复。之前,因入相问题,胡惟庸就与刘基有过节。恰恰瓯闽间有一片空地名叫谈洋,一向为盐枭占据,刘基奏请设巡检司进行管辖,盐枭不服,反而纠众作乱。刘基儿子刘琏将实情上奏,没有事先向中书省报告。掌管中书省的胡惟庸认为刘基蔑视他,越加愤怒,于是唆使刑部尚书吴云弹劾刘基,诬称谈洋有王气,刘基想据为己有,用来修墓,应严加惩处。朱元璋便对刘基夺俸,刘基忧愤成疾,没过多长时间就去世了。大将军徐达对胡惟庸的擅权乱政,深恶痛绝,便把他的劣迹上告朱元璋。谁知竟被胡惟庸闻知,忌恨在心,企图诱使徐达家的守门人福寿谋害徐达。但因福寿揭发,未能得逞。可见胡惟庸气量狭窄、心计毒辣。

对于胡惟庸的所作所为,朱元璋也略有察觉,对他的擅权更是感到不满。洪武十二年九月,又有阻隔占城贡使一事发生,胡惟庸等人未及时引见占城贡使,又与礼部互相推卸责任,朱元璋一怒之下,将他们尽行囚禁,不难看出,此时胡惟庸已经受到朱元璋的严重猜忌。就在这年十二月,又查出汪广洋被赐死时,有个从死的妾陈氏,竟是获罪后妻女并皆入官的陈知县的女儿。朱元璋得知后,更为震怒,说道:“没官妇女只给功臣家,文臣何以得给?”敕令法司要彻底追查此事,因此从胡惟庸以至六部堂属各官都难辞其咎、负有罪责。此时胡惟庸的地位已岌岌可危了。

在胡惟庸已明显失宠的情况下,大概是揣度到朱元璋的心理,洪武十三年正月,御史中丞涂节首先告胡惟庸谋反。与此同时,被谪为中书省属吏的御史中丞商暠,也揭发了胡惟庸的许多隐私。朱元璋接到告变后,立即命廷臣进行审讯,随即就把胡惟庸处死了。告变人涂节,也因朝臣参劾说他本来准备参加谋反,因事不成才告变,连同胡惟庸和另一主犯,曾与汪广洋一同参劾李善长的御史大夫陈宁,同时被杀。

洪武十三年,胡惟庸被处死后,胡惟庸案远没有结束,对于胡惟庸的罪状一直都在搜集查证。洪武十八年(1385),有人告发李存义和他的儿子李佑,不仅是胡惟庸的至亲,还曾经伙同胡惟庸谋逆。胡惟庸虽已被诛,李存义也必须连坐。这可是祸从天降,并且为祸不轻,李家揣揣不安。但是朱元璋对此事并未严惩,还特别下诏,李存义与李佑都免于死罪,只是被贬到崇明岛闲住。可能是因为李善长为功臣元老,朱元璋念及旧情,因而特地从轻发落。按理李善长受到如此殊遇,应该上书谢恩,但是李善长对此事全然不予理会,这种态度令朱元璋感到非常不快。

胡惟庸案的查证一直都在继续着,并且有了新的进展。洪武十九年(1386)明州卫指挥林贤通倭事发,经审讯得知,他是奉胡惟庸的命令下海通倭的,胡惟庸谋反案有了进一步的证明。洪武二十三年(1390),又捉拿到奸人封绩。封绩本是元朝的旧臣,后来归降于明,据说他经常往来于蒙、汉之间,曾经为胡惟庸给元嗣君送过信,胡惟庸在信中称臣,并请元嗣君出兵为外应。其实早在洪武二十一年(1388),大将军蓝玉出塞时,在捕鱼儿海地方就捕获过封绩,但是由于李善长施加影响,并未上奏,就把封绩给放了。直到这次,由于封绩再次被捕入狱,李善长终于也被牵连进来了。

恰在此时,李善长为了娱老,大兴土木,因缺少工人,向信国公汤和借用卫卒三百名,以供营建。以营卒为工役,这种事情本是常事。但汤和胆小怕事,又不敢得罪李善长,因而表面应允,暗中却向朱元璋报告,这无疑是说李善长私自集结兵力。凑巧,京中吏民为党狱诛累,坐罪徙边,约有数百人,中间有一个叫丁斌的,为李善长私亲,李善长便替他求免。由于朱元璋对李善长的猜忌之心日重,他不但没有答应李善长的请求,反而命令将丁斌拿获。经审讯得知,丁斌偏巧曾经供事胡惟庸家,于是供出不少李、胡两家的往来之事。这样,便认定了李存义、李佑父子伙同谋叛的罪状,立即将他们从崇明岛拘捕进京,重新审理定罪。

接着,朱元璋便颁布严敕说,李善长以“元勋国戚,知逆谋不举,狐疑观望怀两端,大逆不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于是,七十七岁的李善长被赐死,其妻、女、弟、侄等一门七十馀人被杀。只有李善长的长子李祺及两个儿子,因为临安公主的缘故,得以免死,流徙江浦。

与此同时,朱元璋又策划陆仲亨的家奴告发陆仲亨与唐胜宗、费聚、赵雄三名侯爵,曾串通胡惟庸“共谋不轨”。一场“肃清逆党”的政治运动铺天盖地而来,到处侦捕,牵连蔓引,共有三万馀人被诛戮。连一向与胡惟庸关系疏远的“浙东四先生”也未能幸免,叶昇以“胡党”被杀,宋濂的孙子宋慎也牵连被杀,宋濂本人则贬死于四川茅州。为了平服人心,朱元璋特地颁布《昭示奸党录》,刊印多册,发往各地,晓谕臣民,以此为戒。胡惟庸案至此才算告一段落,前后迁延近十年。

朱元璋如此煞费苦心,兴此大案,究竟是何用意?

朱元璋建立明朝之初,设有宰相制,宰相都称为丞相,当时丞相共有左、右二员,左比右大,分任左、右丞相的是李善长和徐达两人。朱元璋即帝位后,逐渐感到帝权与相权的冲突,唯恐臣下权力太大,会导致元末“宰相专权”、“臣操威福”的局面重演。有鉴于此,几次设法试图调整,以加强皇权。最早被杀的是中书左丞相杨宪。

杨宪于洪武二年九月入为中书右丞,洪武三年李善长病休时,便实际操纵中书省大权,升为左丞。他玩弄权术,陷害同僚,“市权要宠”,很快被朱元璋杀死。接着是右丞相汪广洋被杀。朱元璋鉴于李善长权力过大,威胁帝权,于是在撤换李善长后,最初选中了汪广洋接替李善长的相位。汪广洋遇事小心谨慎,又以“廉明持重,善理繁剧”而著称。

洪武六年,胡惟庸进入中书省,与汪广洋共任右丞相。之后,汪广洋以“无所建白”贬为广东参政。但是汪广洋一离相位后,胡惟庸遇事专断与李善长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况且李善长还借胡惟庸等人,遥执相权,势力更甚于前。汪广洋被贬后,当然也不服气,便暗中收集李善长的不法证据,于洪武九年(1376)与御史大夫陈宁,合疏参劾李善长有“大不敬”之罪。

这当然正中朱元璋的下怀,于是洪武十年九月,朱元璋先升胡惟庸为左丞相,再调回汪广洋为右丞相,以牵制胡惟庸,改变胡惟庸独相的局面。然而汪广洋复相后,整日喝酒,并没有起到应有的牵制作用,反而事事调和,公事“惟以他官剖决,不问是非,随而举行”。这令朱元璋大为失望,又把他贬往广南地区。即使这样,仍未能平息朱元璋的怒气,便又追加诏书,下令追到后,即将汪广洋就地处死,洪武十二年十二月汪广洋被贬杀。

在胡惟庸案以后,明朝就再也没有设置过宰相,并且朱元璋还立下了祖宗家法,那就是子孙后代都不许再设立宰相。明初的丞相擅权不行,尸位素餐也不行,放权、抓权均无好下场。朱元璋对于相权的存在实际上已深为反感,他不能容忍相权过大,绝不希望有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权臣存在,废相只是时间问题。然而胡惟庸的独断专行,使相权与皇权的冲突更为明朗化了。胡惟庸之前,李善长小心谨慎,徐达经常带兵在外,汪广洋只知饮酒吟诗,皇权与相权的矛盾尚不突出。但胡惟庸为相七年,擅权乱政,使得朱元璋感得大权旁落,除了剪除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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