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史·卷十五》

屈遵张蒲谷浑曾孙楷公孙表张济李先贾彝窦瑾李

韩延之袁式毛修之严棱硃修之唐和寇赞孙俊郦范子道元

韩秀尧暄孙雄柳崇

屈遵,字子度,昌黎徒何人也。博学多才艺。慕容垂以为博陆令。道武南伐,博陵太守申永南奔河外,高阳太守崔宏东走海滨。属城长吏,率多逃窜,遵独归道武。道武素闻其名,拜中书令。中原既平,赐爵下蔡子。卒。

子须袭爵。除长乐太守,进爵信都侯。卒,赠昌黎公,谥曰恭。

须长子恆,字长生,沈粹有局量。历位尚书右仆射,加侍中。以破平凉功,赐爵济北公。太武委以大政,车驾出征,常居中留镇。与襄城公卢鲁元俱赐甲第。真君四年,坠马卒。时帝幸阴山,景穆遣使乘传奏状。帝甚悼惜之,谓使人曰:“汝等杀朕良臣,何用乘马?”遂令步归。赠征西大将军,谥曰成公。

子道赐袭爵。道赐善骑射,机辩有辞气,太武甚器之。位尚书右仆射,加侍中。卒,谥曰哀公。

子拔袭爵。帝追思其父祖,年十四,以为南部大人。时太武南伐,禽守将胡盛之以付拔。酒醉不觉,盛之逃。太武令斩之。将伏锧,帝怆然曰:“若鬼有知,长生问其子孙,朕将何以应?”乃赦拔。后献文以其功臣子,拜营州刺史。

张蒲,字玄则,河内修武人也。本名谟。父攀,仕慕容垂,位兵部尚书,以清方称。蒲少有父风,仕慕容宝为尚书左丞。道武定中山,宝官司叙用,多降品秩。帝既素闻蒲名,仍拜尚书左丞。明元即位,为内都大官,赐爵泰昌子。参决庶狱,私谒不行。后改为寿张子。太武即位,以蒲清贫,妻子衣食不给,乃以为相州刺史。扶弱抑强,进善黜恶,风化大行。卒于官,吏人痛惜之。蒲在谋臣之列,屡出为将,朝廷论之,常以为称首。赠平东将军、广平公,谥曰文恭。子昭袭。以军功进爵修武侯,位幽州刺史,以善政见称。

谷浑,字元冲,昌黎人也。父衮,弯弓三百斤,勇冠一时。仕慕容垂,位广武将军。浑少有父风,任侠好气,晚乃折节受经业,被服类儒者。道武时,以善隶书为内侍左右。太武时,累迁侍中、仪曹尚书,赐爵濮阳公。浑正直有操行,性不苟合。然爱重旧故,不以富贵骄人,时人以此称之。在官廉直,为太武所器重。以浑子孙年十五以上,悉补中书学生。卒,谥曰文宣。

子阐,字崇基,袭爵。位外都大官。卒,谥曰简公。子洪,字元孙,位尚书,赐爵荥阳公。性贪奢,仆妾衣服锦绮。时献文舅李峻等初至,官给衣服,洪辄截没。为有司所纠,并穷其前后赃罪,伏法。子颖,位太府少卿。卒,赠营州刺史,谥曰贞。子士恢,字绍达,位鸿胪少卿,封元城县侯。太后嬖幸郑俨,惧绍达间构于帝,因言次,以绍达为州。绍达耽宠,不愿出。太后诬其罪,杀之。

浑曾孙楷。楷有干局,稍迁奉车都尉。眇一目,性甚严忍,前后奉使皆以酷暴为名,时人号曰“瞎武”。累迁城门校尉,卒。

公孙表,字玄元,燕郡广阳人也。为慕容冲尚书郎。慕容垂破长子,从入中山。慕容宝走,乃归,为博士。初,道武以慕容垂诸子分据势要,权柄推移,遂至亡灭,表诣阙上《韩非书》二十卷。道武称善。明元初,赐爵固安子。河西饥胡刘武反于上党,诏表讨之。为胡所败,帝深衔之。泰常七年,宋武帝殂。时议取河南侵地,以奚斤为都督,以表为吴兵将军、广州刺史。表既克滑台,遂围武牢。车驾次汲郡。始昌子苏坦、太史令王亮奏表置军武牢东,不得形便之地,故令贼不时灭。明元雅好术数,又积前忿,及攻武牢,士卒多伤,乃使人夜就帐中缢杀之。以贼未退,秘而不宣。

初,表与勃海封恺友善,后为子求恺从女,恺不许,表甚衔之。及封氏为司马国璠所逮,帝以旧族,欲原之。表证其罪,乃诛封氏。表外和内忌,时人以此薄之。表本与王亮同营署,及其出也,轻侮亮,故及于死。

第二子轨,字元庆。明元时,为中书郎。出从征讨,补诸军司马。太武平赫连昌,引诸将帅入其府藏,各令任意取金玉。诸将取之盈怀,轨独不取。帝把手亲探金赐之,谓曰:“卿临财廉,朕所以增赐者,欲显廉于众人。”后兼大鸿胪,持节拜立氐杨玄为南秦王。及境,玄不郊迎;轨数玄无蕃臣礼。玄惧,诣郊受命。使还称旨,拜尚书,赐爵燕郡公,出为武牢镇将。初,太武将北征,发驴以运粮,使轨部调雍州。轨令驴主皆加绢一匹,乃与受之。百姓语曰:“驴无强弱,辅脊自壮。”众共嗤之。坐征还。卒。

轨既死,帝谓崔浩曰:“吾过上党,父老皆曰:公孙轨为将,受货纵贼,使至今余奸不除,轨之罪也。其初来,单马执鞭;及去,从车百两。载物而南,丁零渠帅,乘山骂轨。轨怒,取骂轨者之母,以矛刺其阴而死之,曰:‘何以生此逆子!’从下倒劈,分磔四支于山树上。是忍行不忍之事。轨幸而早死,至今在者,吾必族诛之。”

轨终得娶封氏,生子睿,字叔文。位仪曹长,赐爵阳平公。时献文于苑内立殿,敕中秘群官制名。睿奏曰:“臣闻至尊至贵,莫崇于帝王;天人挹损,莫大于谦光。臣愚以为宜曰崇光。”奏可。卒于南部尚书,谥曰宣。

睿妻,崔浩弟女也。生子良,字遵伯,聪明好学。为尚书左丞,为孝文所知遇。良弟衡,字道津。良推爵让之,仕至司直。良以别功,赐爵昌平子。子崇基袭。

轨弟质,字元直,有经义,为中书学生,稍迁博士。太武征凉州,留宜都王穆寿辅景穆。时蠕蠕乘虚犯塞,京师震恐。寿雅信任质,为谋主。质性好卜筮;卜筮者咸云必不来,故不设备。由质,几败国。后屡进谠言,超迁尚书。卒,赠广阳侯,谥曰恭。

第二子邃,字文庆,位南部尚书,封襄平伯,出为青州刺史。以邃在公遗迹可纪,下诏褒述。卒官。孝文在鄴宫,为之举哀。时百度唯新,青州佐吏疑为邃服,诏曰:“专古也,理与今违;专今也,太乖曩义。当斟酌两途,商量得失,人吏之情亦不可苟顺也。主簿云,近代相承服斩,过葬便,可如故。自余无服,大成寥落。可准诸境内之人,为齐衰三月。”子同始袭爵,卒于给事中。

邃、睿为从父兄弟。睿才器小优,又封氏之男,崔氏之婿。邃母雁门李氏,地望悬隔。钜鹿太守祖季真多识北方人物,每云:“士大夫当须好婚亲。二公孙同堂兄弟耳,吉凶会集,便有士庶之异。”

张济,字士度,西河人也。父千秋,慕容永骁骑将军。永灭,来奔。道武善之,拜建节将军,赐爵成纪侯。济涉猎书传,清辩善仪容。道武爱之,与公孙表等俱为行人,拜散骑侍郎,袭爵。先是,晋雍州刺史杨佺期乞师于常山王遵以御姚兴。帝遣济为遵从事,即报之。济自襄阳还,帝问济江南事。济曰:“司马昌明死,子德宗代立,君弱臣强,全无纲纪。佺期问臣:‘魏初伐中山,几十万众?’臣答:‘四十余万。’佺期曰:‘魏被甲戎马,可有几匹?’臣答:‘中军精骑十余万,外军无数。’佺期曰:‘以此讨羌,岂不灭也!’又曰:‘魏定中山,徙几户于北?’臣答:‘七万余家。’佺期曰:‘都何城?’臣答:‘都平城。’佺期曰:‘有此大众,何用城为!’又曰:‘魏帝欲为久都平城?将移也?’臣答:‘非所知也。’佺期闻朝廷不都山东,貌有喜色,曰:‘洛城救援,仰恃于魏,若获保全,当必厚报。如为羌所乘,宁使魏取。’”道武嘉其辞,厚赏其使,许救洛阳。后以累使称旨,拜胜兵将军。卒,子多罗袭爵,坐事除。

李先,字容仁,中山卢奴人。少好学,善占相术。慕容永迎为谋主,劝永据长子城。仕永,位秘书监。永灭,徙中山。皇始初,先于井陉归。道武问先曰:“卿何国人?祖父及身悉历何官?”先曰:“臣本赵郡平棘人。大父重,晋平阳太守、大将军右司马。父懋,石季龙乐安太守、左中郎将。臣,苻丕左主客郎,慕容永秘书监、高密侯。”车驾还代,以先为尚书右中兵郎。再迁博士、定州大中正。帝问先:“何者最善,可以益人神智?”先曰:“唯有经书,三皇、五帝政化之典,可以补王者神智。”又问:“朕欲集天下书籍,如何?”对曰:“主之所好,集亦不难。”帝于是班制天下,经籍稍集。

道武讨姚兴于柴壁也,问计于先。对曰:“兵以正合,战以奇胜。闻姚兴欲屯兵天渡,利其粮道。及其到前,遣奇兵先邀天渡,柴壁左右严设伏兵,备其表里,兴欲进不得,住又乏粮。夫高者为敌所栖,深者为敌所囚,兵法所忌。而兴居之,可不战而取。”帝从其计,兴果败归。明元即位,问左右:“旧臣中谁为先帝所亲信?”新息公王洛兒曰:“有李先者,为先帝所知。”俄而召先,读韩子《连珠论》二十二篇,《太公兵法》十一事。诏有司曰:“先所知者,皆军国大事,自今常宿于内。”赐先绢彩及御马一匹,拜安东将军、寿春侯,赐隶户二十二。卒于内都大官,年九十五。诏赐金缕命服一袭,赠定州刺史、中山公,谥曰文懿。子国袭爵。

国子凤,中书博士。凤子预,字元凯。太和初,历秘书令、齐郡王友、征西大将军长史,带冯翊太守。府解,罢郡,遂居长安。羡古人飧玉法,乃采访蓝田,躬往攻掘,得若环璧杂器形者,大小百余。颇有粗黑者,亦箧盛以还。至而观之,皆光润可玩。预乃椎七十枚为屑食之,余多惠人。后预及闻者更求玉于故处,皆无所见。冯翊公源怀弟得其玉,琢为器佩,皆鲜明可宝。预服经年,云有效验。而世事寝食,皆不禁节,又加好酒损志。及疾笃,谓妻子曰:“吾酒色不绝,自致于死,非药过也。然吾尸体必当有异,勿速殡,令后人知飧服之妙。”时七月中旬,长安毒热,预停尸四宿,而体色不变。其妻常氏,以玉珠二枚琀之,口闭。常谓曰:“君自云飧玉有神验,何不受琀?”言讫,齿启纳珠。因嘘其口,都无秽气。举敛于棺,坚直不倾委。死时有遗玉屑数升,囊盛纳诸棺中。

先少子皎。天兴中,密问先曰:“子孙永为魏臣,将复事他姓邪?”先曰:“国家政化长远,不可纪极。”皎为寇谦之弟子,遂服气绝粒数十年,隐于恆山。年九十余,颜如少童。一旦,沐浴冠带,家人异之,俄而坐卒。道士咸称其得尸解仙道。

皎孙义徽。太和中,以儒学博通,有才华,补清河王怿府记室。笺书表疏,文不加点,清典赡速,当世称之。又为怿撰《舆地图》及《显忠录》。性好《老庄》,甚嗤释教。灵太后临朝,属有沙门惠怜以咒水饮人,云能愈疾,百姓奔凑,日以千数。义徽白怿,称其妖妄。因令义徽草奏以谏,太后纳其言。元叉恶怿,徙义徽都水使者。俄而怿被害,因弃官隐于大房山。

少子兰,以纯孝著闻,不受辟召。孝昌中,旌表门闾。

正光中,文宣王亶嗣位,思义徽雅正惇笃,荐其孙景儒,位至奉车都尉。自皇始至齐受禅,百五十岁。先之所言,有明征焉。

景儒子昭徽,博涉稽古,脱略不羁,时人称其为播郎。因以字行于燕、赵焉。善谈论,有宏辩,属文任气,不拘常则。志好隐逸,慕葛洪之为人。寻师访道,不远千里。遇高尚则倾盖如旧,见庸识虽王公蔑如。初为道士,中年应诏举,为高唐尉。大业中,将妻子隐于嵩山,号黄冠子。有文集十卷,为学者所称。

贾彝,字彦伦,本武威姑臧人也。六世祖敷,魏幽州刺史、广川都亭侯,子孙因家焉。父为苻坚钜鹿太守,坐讪谤系狱。彝年十岁,诣长安讼父获申。远近叹之,佥曰:“此子英英,贾谊之后,莫之与京。”弱冠,为慕容垂辽西王农记室参军。道武先闻其名,常遣使者求彝于垂,垂弥增器敬。垂遣其太子宝来寇,大败于参合,执彝及其从兄代郡太守润等。道武即位,拜尚书左丞,参预国政。天赐末,彝请诣温阳疗疾,为叛胡所掠,送于姚兴。积数年遁归,又为赫连屈丐所执,拜秘书监,卒。太武平赫连昌,子秀迎其尸柩,葬于代南。

秀位中庶子,赐爵阳都男,本州大中正。献文即位,进爵阳都子。时丞相乙浑妻庶姓,而求公主之号,屡言于秀,秀默然。后因公事,就第见浑。浑夫妻同坐,厉色曰:“尔管摄职事,无所不从。我请公主,不应,何意?”秀慷慨大言对曰:“公主之称,王姬之号,尊宠之极,非庶族所宜。秀宁就死于今朝,不取笑于后日。”浑左右莫不失色,为之震惧,秀神色自若。浑夫妻默然含忿。他日,乃书太医给事杨惠富臂,作“老奴官悭”字,令以示秀。浑每欲伺隙陷之。会浑伏诛,遂免难。

时秀与中书令勃海高允俱以儒旧重于时。皆选拟方岳,以询访被留,各听长子出为郡。秀固让不受,许之。自始及终,历奉五帝。虽不至大官,常当机要。廉清俭约,不营资产。年七十三,遇疾,诏给医药,赐几杖。时朝廷举动及大事不决,每遣尚书、高平公李敷就第访决。卒,赠冀州刺史、武邑公,谥曰简。

子俊,字异邻。袭爵,位荆州刺史,依例降爵为伯。先是,上洛置荆州,后改为洛州,在重山,人不知学,俊表置学官。在州五载,清靖寡事,为吏人所安。卒,赠兗州刺史。子叔休袭爵。

润曾孙祯,字叔愿,学涉经史,居丧以孝闻。太和中,以中书博士副中书侍郎高聪使江左。还,以母老患,辄在家定省,坐免官。后为司徒谘议参军、通直散骑常侍,加冠军将军。卒,赠齐州刺史。

祯兄子景俊,亦以学识知名,为京兆王愉府外兵参军。愉起逆于冀州,将授其官;不受,死之。赠河东太守,谥曰贞。

景俊弟景舆,清峻鲠正,为州主簿,遂栖迟不仕。后葛荣陷冀州,称疾不拜。景舆每扪膝而言曰:“吾不负汝。”以不拜荣也。

窦瑾,字道瑜,顿丘卫国人,自云汉司空融之后也。高祖成,顿丘太守,因家焉。瑾少以文学知名,自中书博士为中书侍郎,赐爵繁阳子。参军国谋,屡有功,进爵卫国侯,转四部尚书。初定三秦,人犹去就,拜长安镇将、毗陵公。在镇八年,甚著威惠。征为殿中都官尚书。太武亲待之,赏赐甚厚。从征盖吴,吴平,留瑾镇长安。还京复为殿中、都官,典左右执法。太武叹曰:“国之良辅,毗陵公之谓矣。”出为冀州刺史,清约冲素,著称当时。还为内都大官。兴光初,瑾女婿郁林公司马弥陀以选尚临泾公主,瑾教弥陀辞。托有诽谤咒诅之言,与弥陀同诛,唯少子遵逃匿得免。

遵善楷篆,北京诸碑及台殿楼观宫门题署多遵书。位濮阳太守,多所受纳。其子僧演奸通人妇,为部人贾邈告,坐免。后以善书拜库部令,卒官。

李,字元盛,小名真奴,范阳人也。曾祖产,产子绩,二世知名于慕容氏。父崇,冯跋吏部尚书、石城太守。车驾至和龙,崇率十余郡归降,太武甚礼之,呼曰李公。为北幽州刺史、固安侯。卒,谥曰襄侯。母贱,为诸兄所轻。崇曰:“此子之生,相者言贵,吾每观,或未可知。”遂使入都为中书学生。太武幸中书学,见而异之,指谓从者曰:“此小兒终效用于朕之子孙。”因识眄之。帝舅阳平王杜超有女,将许贵戚,帝曰:“李后必官达,益人门户,可以妻之。”遂劝成婚。南人李哲常言必当贵达。杜超之死也,帝亲哭三日。以超女婿,得在丧位出入。帝指谓左右曰:“观此人举动,岂不异于众也?必为朕家干事臣。”聪敏机辩,强记明察。初,李灵为文成博士,诏崔浩选中书学生器业优者为助教。浩举其弟子箱子与卢度世、李敷三人应之。给事高谠子祐、尚书段霸兒侄等以为浩阿党其亲戚,言于景穆。以浩为不平,闻之于太武。太武意在,曰:“云何不取幽州刺史李崇老翁兒?”浩对曰:“前亦言合选,但以其先行在外,故不取之。”帝曰:“可待还,箱子等罢之。”遂除中书助教、博士,入授文成经。

文成即位,以旧恩亲宠,迁仪曹尚书,领中秘书,赐爵扶风公。赠其母孙氏为容城君。帝顾群臣曰:“朕始学之岁,情未能专;既总万机,温习靡暇。是故儒道实有阙焉。岂惟予咎,抑亦师傅之不勤。所以爵赏仍隆,盖不遗旧也。”免冠拜谢。出为相州刺史。为政清简,百姓称之。上疏求于州郡各立学官,使士望之流,衣冠之胄,就而受业。其经艺通明者,上王府。书奏,献文从之。以政为诸州之最,加赐衣服。自是遂有骄矜自得之志,受纳人财物,商胡珍宝。兵人告言。尚书李敷与少长相好,每左右之。或有劝以奏闻,敷不许。献文闻罪状,槛车征,拷劾抵罪。敷兄弟将见疏斥,有司讽以中旨嫌敷兄弟之意,令告列敷等隐罪,可得自全。深所不欲,且弗之知也,乃谓其女婿裴攸曰:“吾与李敷,族世虽远,情如一家。在事既有此劝,昨来引簪自刺,以带自绞,而不能致绝。且亦不知其事。”攸曰:“何为为他死?敷兄弟事衅可知。有冯阑者,先为敷杀,其家切恨之。但呼阑弟问之,足可知委。”从其言。又赵郡范标具列敷兄弟事状,有司以闻,敷坐得罪。诏列贪冒应死,以纠李敷兄弟,故免。百鞭髡刑,配为厮役。

之废也,平寿侯张谠见,与语,奇之。谓人曰:“此佳士也,终不久屈。”未几而复为太仓尚书,摄南部事。用范标陈策计,令千里之外,户别转运,诣仓输之。使所在委滞,停延岁月。百姓竞以货赂,各求在前,于是远近大为困弊。道路群议曰:“畜聚敛之人,未若盗臣。”弟左军将军璞谓曰:“范标善能降人以色,假人以辞,未闻德义之言,但有势利之说。听其言也甘,察其行也贼,所谓谄谀谗慝,贪冒奸佞。不早绝之,后悔无及。”不从,弥信之,腹心事皆以告标。既宠于献文,参决军国大议,兼典选举,权倾内外,百寮莫不曲节以事之。标以无功起家拜卢奴令。

献文崩,迁司空,进爵范阳公,出为侍中、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徐州刺史。范标知文明太后之忿,又知内外疾之,太和元年,希旨告外叛。文明太后征至京师,言其叛状。曰:“无之。”引标证。言:“尔妄云知我,吾又何言!虽然,尔不顾余之厚德,而忍为此,不仁甚矣。”标曰:“公德于标,何若李敷之德于公?公昔忍于敷,标今敢不忍公乎?”慨然曰:“吾不用璞言,自贻伊戚,万悔于心,何嗟及矣!”遂见诛。

璞字季直,性惇厚,多识人物。赐爵宜阳侯,太常卿。

韩延之,字显宗,南阳堵阳人,魏司徒暨之后也。仕晋,位建威将军、荆州从事,转平西府录事参军。晋将刘裕伐司马休之,未至江陵,密与延之书招之。延之报书,辞甚激厉,曰:“刘裕足下:海内之人,谁不见足下此心,而复欲欺诳国士!”其不屈如此。事见《南史宋本纪》。延之以裕父名翘,字显宗,于是己字显宗,名子为翘,盖示不臣刘氏也。后奔姚兴。泰常二年,与司马文思等俱入魏。明元以延之为武牢镇将,赐爵鲁阳侯。

初,延之曾来往柏谷坞,省鲁宗之墓,有终焉之志。因谓之孙云:“河洛三代所都,朝廷必有居此者。我死,不劳向北代葬也,即可就此。”子从其言,遂葬宗之墓次。延之后五十余年而孝文徙都,其孙数家即居于祖墓之北柏谷坞。

袁式,字季祖,陈郡阳夏人,汉司徒滂之后。父深,晋侍中。式在南,历武陵王遵谘议参军。及刘裕执权,式归姚兴。及姚泓灭,归魏,为上客,赐爵阳夏子。与司徒崔浩一面,便尽国士之交。时朝仪典章悉出于浩,浩以式博于故事,每所草创,恆顾访之。性长者,虽羁旅飘泊,而清贫守度,不失士节。时人甚敬重之,皆呼曰袁谘议。至延和二年,卫大将军、乐安王范为雍州刺史,诏式与中书侍郎高允俱为从事中郎。辞而获免。

式沈靖乐道,周览书传,至于诂训《仓》、《雅》,偏所留怀。作《字释》未就。以太安二年卒,赠豫州刺史,谥肃侯。

子济袭父爵,位魏郡太守,政有清称。加宁远将军。及宋王刘昶开府,召为谘议参军。

毛修之,字敬文,荥阳阳武人也。世仕晋。刘裕之平关中,留子义真镇长安,以修之为司马。及义真败,修之没统万。太武平赫连昌,获之。使领吴兵,以功拜吴兵将军。修之能为南人饮食,手自煎调,多所适意。太武亲待之,累迁尚书,赐爵南郡公,常在太官主进御膳。从讨和龙,时诸军攻城,行宫人少,宋故将硃修之为云中将军,欲率吴兵为逆。因入和龙,冀浮海南归。以告修之,不听,乃止。是日无修之,大变几作。硃修之遂奔冯弘。修之又以军功,迁特进、抚军大将军,位次崔浩下。

浩以其中国旧门,虽不博洽,犹涉猎书传,与共论说之。次及陈寿《三国志》,云“有古良史风,其所著述,文义典正,班史以来无及寿者”。修之曰:“昔在蜀中,闻长老言,寿曾为诸葛亮门下书佐,得挞百下,故其论武侯云:应变非其所长。”浩乃与论曰:“承祚之评亮,乃有故义过美之誉,非挟恨之言。夫亮之相备,英雄奋发之时,君臣相得,鱼水为喻。而不能与曹氏争天下,委弃荆州,退入巴蜀,守穷崎岖之地,僭号边夷之间,此策之下者。可以赵佗为偶,而以管、萧之亚匹,不亦过乎!且亮既据蜀,弗量势力,严威切法,控勒蜀人,欲以边夷之众,抗衡上国。出兵陇右,再攻祁山,一攻陈仓,疏迟失会,摧衄而反。后入秦川,更求野战。魏人知其意,以不战屈之。智穷势尽,发病而死。由是言之,岂合古之善将,见可知难乎?”修之谓浩言为然。后卒于外都大官,谥恭公。

修之在南有四子,唯子法仁入魏。文成初,为金部尚书,袭爵,转殿中尚书。法仁言声壮大,至于军旅田狩,唱呼处分,振于山谷。卒,赠征东大将军、南郡王,谥曰威。

硃修之者,仕宋为司徒从事中郎。守滑台,为安颉所禽。太武善其固守,以宗室女妻之,以为云中镇将。后奔冯弘。弘送之江南。颉之克滑,宋陈留太守严稜戍仓垣。及山阳公奚斤军至颍川,稜率文武五百人诣斤降。明元嘉其诚款,赐爵郃阳侯,假荆州刺史。随驾南讨,还为上客。及太武践阼,以归化之功,除中山太守,有清廉称。卒于家。子幼玉袭。稜旧书有传,今附之云。修之在宋显达,事并具《南史》。

唐和,字幼起,晋西宜安人也。父繇,以凉土丧乱,推凉武昭王霸于河右。及凉亡,和与兄契携其甥武昭王孙宝,避难伊吾。招集人众二千余家,臣于蠕蠕。蠕蠕以契为伊吾王。

经二十年,和与契遣使降魏,为蠕蠕所逼,遂拥部至高昌。蠕蠕遣部帅阿若讨和,至白力城。和先攻高宁。契与阿若战没,和收余众,奔前部国。时沮渠安周屯横截城,和攻拔之。斩安周兄子树,又克高宁、白力二城。遣使表状。太武嘉之,屡赐之玺书。后和与前部王车伊洛破安周。太武使周公万度归讨焉耆,诏和与伊洛率所领赴度归,喻下柳驴以东六城。因共击波居罗城,拔之。后同征龟兹,度归令和镇焉耆。时柳驴戍主乙真伽将叛,和径入其城,禽斩乙真伽。由是西域克平,和有力焉。

正平元年,和诣阙。太武优宠之,待以为上客。文成以和归诚先朝,封酒泉公。太安中,为济州刺史,甚有称绩。征为内都大官。评决狱讼,不加捶楚,察疑获实者甚多,世以是称之。卒,赠征西大将军、太常卿、酒泉王,谥曰宣。

子钦,字孟真,位陕州刺史。降爵为侯。卒,子景宣袭爵。卒于东都太守。

契子玄达,性果毅,有父风。与叔父和归阙,俱为上客,封晋昌公。献文时,位华州刺史。太和十六年,降为侯。子崇,字继祖,袭爵。

寇赞,字奉国,上谷人也,因难徙冯翊万年。父修之,字延期,苻坚东莱太守。赞弟谦,有道术,太武敬重之,故追赠修之安西将军、秦州刺史、冯翊公。赐命服,谥曰哀公。诏秦、雍二州为立碑墓。又赠修之母为冯翊夫人,及宗从追赠太守、县令、侯、子、男者十六人,其临职者七郡、五县。

赞少以清洁知名。身长八尺,姿容严嶷,非礼不动。苻坚仆射韦华,州里高达,虽年时有异,恆以风味相待。华为冯翊太守,召为功曹。后除襄邑令。姚泓灭,秦、雍人千余家推赞为主,归魏。拜河南郡太守。其后秦、雍人来奔河南、荥阳、河内者,户至万数,拜赞南雍州刺史、轵县侯,于洛阳立雍州之郡县以抚之。由是流人襁负,自远而至,参倍于前。进赞爵河南公,加安南将军,领南蛮校尉,仍刺史。分洛、豫二州之侨郡以益之。虽位高爵重,接待不倦。

初,赞之未贵,尝从相者唐文相。文曰:“君额上黑子入帻,位当至方伯,封公。”及其贵也,文以百姓礼拜谒曰:“明公忆畴昔言乎?”延文坐曰:“往时卿言杜琼不得官长,人咸谓不然。及琼为盩厔令,卿犹言相中不见,而琼果以暴疾,未拜而终。昔魏舒见主人兒死,自知己必至公。吾恆以卿言琼之验,亦复不息此望也。”乃赐文衣服良马。赞在州十七年,甚收公私之誉。年老,求致仕。卒,遗令薄葬,敛以时服。太武悼惜之,谥曰宣穆。子元宝袭爵。

元宝弟臻,字仙胜。年十二,遭父忧,居丧以孝称。轻财好士。献文末,为中川太守。时冯熙为洛州刺史,政号贪虐,仙胜微能附之,甚得其意。后为弘农太守。坐受纳,为御史所弹,遂废,卒于家。

子祖训,顺阳太守。祖训弟祖礼。兄弟并孝友敦穆,白首同居。父母亡虽久,犹于平生所处堂宇,备设帏帐几杖,以时节开堂列拜;垂涕陈荐,若宗庙焉。吉凶之事,必先启告,远出行反亦如之。祖礼,宣武末为河州刺史。在任数年,遇郤铁匆反,又为城人诣都列其贪状十六条。会赦免。久之,兼廷尉卿,又兼尚书。畏避势家,承颜候色,不能有所执据。后蛮反于三鸭,为都督追讨,战殁。赠卫大将军、七兵尚书、雍州刺史、昌平男。祖礼弟俊。

俊字祖俊。性宽雅,幼有识量,好学强记。性又廉恕,不以财利为心。家人曾卖物与人,而利得绢一匹。俊于后知之,乃曰:“得财失行,吾所不取。”访主还之。以选为孝文帝挽郎,除奉朝请。大乘贼起,燕、赵扰乱,俊参护军事东讨,以功授员外散骑侍郎。累迁司空府主簿。时灵太后临朝,减食禄官十分之一,造永宁佛寺,令俊典之。资费巨万,主吏不能欺隐。寺成,又极壮丽。灵太后嘉之,除左军将军。孝昌中,朝议以国用不足,乃置盐池都将,秩比上郡。前后居职者多有侵隐,乃以俊为之,仍主簿。

永安初,华州人史底与司徒杨椿讼田。长史以椿势贵,皆言椿直,欲以田给椿。俊曰:“史底穷人,杨公横夺其地,若欲损不足以给有余,见使雷同,未敢闻命。”遂以地还史底。孝庄帝后知之,嘉俊守正不挠,拜司马;其附椿者咸责焉。

二年,出为梁州刺史。人俗荒犷,多为盗贼。俊乃令郡县为立庠序,劝其耕桑,敦以礼让。数年之中,风俗顿革。梁遣其将曹琰之镇魏兴,继日板筑。琰之屡扰疆场,边人患之。俊遣长史杜林道攻克其城,并禽琰之。琰之即梁大将景宗之季弟也。于是梁人惧焉。属魏室多故,州又僻远,梁人知无外援,遂大兵顿魏兴,志图攻取。俊抚厉将士,人思效命。梁人知其得众心也,弗之敢逼。俊在州清苦,不事产业,其子等并徒步而还。吏人送俊,留连于道,久之乃得出界。

大统三年,东魏授俊洛州刺史,俊因此乃谋归阙。五年,将家及亲属四百口入关,拜秘书监。时军国草创,坟典散逸,俊始选置令史,抄集经籍,四部群书,稍得周备。加镇东将军,封安西县男。十七年,加散骑常侍,遂称笃疾,不复朝觐。恭帝三年,赐姓若口引氏。孝闵帝践阼,进爵为子。武成元年,进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俊年齿虽高,而志识未衰。教授子孙,必先典礼。明帝尚儒重德,特钦赏之,数加思赐,思与相见。俊不得已,乃入朝,帝与同席而坐,顾访洛阳故事。俊身长八尺,须鬓皓然,容止端详,音韵清朗。帝与之谈论,不觉屡为之前膝。及俊辞还,帝亲执其手,曰:“公年德俱尊,朕所钦尚。乞言之事,所望于公。宜数相见,以慰虚想。”以御舆令于帝前乘出。顾谓左右曰:“如此事,唯积善者可以致之。何止见重于今,亦将传之万古。”时人咸以为荣。卒年八十二。武帝叹惜之,赠本官,加冀定瀛三州诸军事、冀州刺史,谥曰元。

俊笃于仁义,期功之中有孤幼者,衣食丰约,并与之同。少为司徒崔光所知,光命其子励与俊结友。俊每造光,常清谈移日。小宗伯卢辩以俊业行俱崇,待以师友之礼。每有闲暇,辄诣俊宴语弥日。恆谓人曰:“不见安西君,烦忧不遣。”其为通人所敬重如此。子奉,位至仪同大将军、顺阳郡守、洵州刺史、昌国县公。

奉弟颙,少好学,最知名。居丧哀毁。位仪同大将军,掌朝、布宪、典祀下大夫,小纳言,濩泽郡公。

郦范,字世则,范阳涿鹿人也。祖绍,慕容宝濮阳太守,以郡迎降,道武授兗州监军。父嵩,天水太守。范,太武时,给事东宫。太武践阼,追录先朝旧勋,赐爵永宁男。以奉礼郎奉迁太武、景穆神主于太庙,进爵为子。为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司马。及定三齐,范多进策,白曜皆用其谋,遂表为青州刺史。进爵为侯,加冠军将军,还为尚书右丞。后除平东将军、青州刺史,假范阳公。范前解州还京也,夜梦阴毛拂踝。他日说之。时齐人有占梦者史武进云:“公豪盛于齐下矣。”使君临抚东秦,道光海岱,必当重牧全齐,再禄营丘矣。”范笑答曰:“吾将为卿必验此梦。”果如言。时镇将元伊利表范与外贼交通。孝文诏范曰:“镇将伊利表卿造船市玉,与外贼交通,规陷卿罪,窥觎州任。有司推验,虚实自显,有罪者今伏其辜矣。卿其明为算略,勿复怀疑。”还朝,卒京师。谥曰穆。子道元。

道元字善长。初袭爵永宁侯,例降为伯。御史中尉李彪以道元执法清刻,自太傅掾引为书侍御史。彪为仆射李冲所奏,道元以属官坐免。景明中,为冀州镇东府长史。刺史于劲,顺皇后父也,西讨关中,亦不至州,道元行事三年。为政严酷,吏人畏之,奸盗逃于他境。后试守鲁阳郡,道元表立黉序,崇劝学教。诏曰:“鲁阳本以蛮人,不立大学。今可听之,以成良守文翁之化。”道元在郡,山蛮伏其威名,不敢为寇。延昌中,为东荆州刺史,威猛为政,如在冀州。蛮人诣阙讼其刻峻,请前刺史寇祖礼。及以遣戍兵七十人送道元还京,二人并坐免官。

后为河南尹。明帝以沃野、怀朔、薄骨律、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御夷诸镇并改为州,其郡、县、戍名,令准古城邑。诏道元持节兼黄门侍郎,驰驿与大都督李崇筹宜置立,裁减去留。会诸镇叛,不果而还。孝昌初,遣将攻扬州,刺史元法僧又于彭城反叛。诏道元持节、兼侍中、摄行台尚书,节度诸军,依仆射李平故事。军至涡阳,败退。道元追讨,多有斩获。后除御史中尉。

道元素有严猛之称,权豪始颇惮之。而不能有所纠正,声望更损。司州牧、汝南王悦嬖近左右丘念,常与卧起。及选州官,多由于念。念常匿悦第,时还其家,道元密访知,收念付狱。悦启灵太后,请全念身,有敕赦之。道元遂尽其命,因以劾悦。

时雍州刺史萧宝夤反状稍露,侍中、城阳王徽素忌道元,因讽朝廷,遣为关右大使。宝夤虑道元图己,遣其行台郎中郭子帙围道元于阴盘驿亭。亭在冈下,常食冈下之井。既被围,穿井十余丈不得水。水尽力屈,贼遂逾墙而入。道元与其弟道阙二子俱被害。道元瞋目叱贼,厉声而死。宝夤犹遣敛其父子,殡于长安城东。事平,丧还,赠吏部尚书、冀州刺史、安定县男。111111111

道元好学,历览奇书,撰注《水经》四十卷,《本志》十三篇。又为《七聘》及诸文皆行于世。然兄弟不能笃睦,又多嫌忌,时论薄之。子孝友袭。

道元第四弟道慎,字善季,涉历史传,有干局。位正平太守,有能名。迁长乐相。卒,赠平州刺史。

道慎弟道约,字善礼,朴质迟钝,颇爱琴书。性多造请,好以荣利干谒,乞丐不已,多为人所笑弄。坎壈于世,不免饥寒。晚历东莱、鲁阳二郡太守。为政清静,吏人安之。

范弟道峻子恽,字幼和。好学有文才,尤长吏干。举秀才,射策高第。历位尚书外兵郎。行台长孙承业引为行台郎。恽颇兼武用,恆以功名自许。每进计于承业,多见纳用。以功赏魏昌县子。恽在军启求减身官爵,为父请赠,诏授征虏将军、安州刺史。恽后与唐州刺史崔元珍固守平阳。尔硃荣称兵赴阙,恽与元珍不从,为荣行台郎中樊子鹄陷城,被害。所作文章,颇行于世。撰慕容氏书,不成。

子怀则,司空长流参军。

韩秀,字白武,昌黎人也。祖宰,慕容俊谒者仆射。父景,皇始初归魏,拜宣威将军、骑都尉。秀历位尚书郎,赐爵遂昌子。文成称秀聪敏清辩,才任喉舌,遂命出纳王言,并掌机密。行幸游猎,随侍左右。献文即位,转给事中,参征南慕容白曜军事。延兴中,尚书奏以敦煌一镇,介远西北,寇贼路冲,虑或不固,欲移就凉州。群臣会议,佥以为然。秀独曰:“此蹙国之事,非辟土之宜。愚谓敦煌之立,其来已久,虽邻强寇,而兵人素习,循常置戍,足以自全。若徙就姑臧,虑人怀异意,或贪留重迁,情不愿徙。脱引寇内侵,深为国患。且舍远就近,遥防有阙。一旦废罢,是启戎心,则夷狄交构,互相来往。关右荒扰,烽警不息,边役烦兴,艰难方甚。”乃从秀议。后为平东将军、青州刺史。卒,子务袭爵。

务字道世,性端谨,有吏干。为定州平北长史,颇有受纳,为御史中尉李平所劾。付廷尉,会赦免。后除龙骧将军、郢州刺史。务献七宝床、象牙席。诏曰:“昔晋武帝焚雉头裘,朕常嘉之。今务所献,亦此之流也。奇丽之物,有乖风素,可付其家人。”后以诈表破贼,免官。久之,拜太中大夫,进号左将军,卒。

尧暄,字辟邪,上党长子人也。本名钟葵,后赐名暄。祖僧赖,道武平中山,与赵郡吕含首来归国。暄聪了,美容貌。为千人军将。太武以其恭谨,擢为中散。后兼北部尚书。于时始立三长,暄为东道十三州使,更比户籍,赐独车一乘,厩马四匹。暄前后从征及出使检案三十许度,皆有克己奉公之称。赏赐衣服、彩绢、奴婢等物,赐爵平阳伯。及改置百官,授太仆卿,转大司农。卒于平城。孝文为之举哀,赠相州刺史。初,暄至徐州,见州城楼观,嫌其华盛,乃令往往毁彻,由是,后更损落。及孝文幸彭城,闻之,曰:“暄犹可追斩。”暄长子洪袭爵。

洪子杰,字永寿。元象中,开府仪同三司、乐城县公。

洪弟遵,位临洮太守。卒,谥曰思。

遵弟荣,位员外散骑侍郎。

子雄,字休武,少骁果,轻财重气。位燕州刺史、平城县伯。随尔硃兆与齐神武战,败于广阿,率所部据定州归神武。其从兄杰为兆沧州刺史,亦遣使降。神武以其兄弟俱有诚款,使杰便为行瀛州事。使雄代杰为瀛州刺史,进爵为公。时禁网疏阔,官司相与聚敛。唯雄义然后取,接下以恩,甚为吏人所怀。

魏孝武帝入关,雄为大都督。随高昂破贺拔胜于穰城,仍除豫州刺史。元洪威据颍川叛。叛人赵继宗杀颍川太守邵招,据乐口,北应洪威。雄讨之,继宗败走。城内因雄之出,据州引西魏。雄复与行台侯景讨平之。

梁将李洪芝、王当伯袭破平乡城,雄并禽之。又破梁司州刺史陈庆之,复围南荆州。东救未至,雄陷其城。梁以元庆和为魏王,侵扰南境。雄大破之于南顿。寻与行台侯景破梁楚城。豫州人上书,更乞雄为刺史,复行豫州事。

颍州长史贺若统执刺史田迅,据州降西魏。诏雄与广州刺史赵育、扬州刺史是宝,随行台任祥攻之。西魏将怡锋败祥等,育、宝各还,据城降敌。雄收散卒,保大梁。周文帝遣其右丞韦孝宽等攻豫州,雄都督程多宝降之。执刺史冯邕,并雄家属及部下妻子数千口,欲送长安。至乐口,友外兵参军王恆伽、都督赫连俊等从大梁邀之。斩多宝,收雄家口还大梁。雄别破乐口,禽丞伯,进讨县瓠。复以雄行豫州事。西魏以是宝为扬州刺史,据项城,义州刺史韩显据南顿。雄一日拔其二城,禽显及长史岳,宝遁走。加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仍随侯景平鲁阳,复除豫州刺史。

雄虽武将,性质宽厚,为政举其大纲而已。在边十年,屡有功绩。爱人物,多所施与,亦以此称。兴和四年,卒于鄴,赠司徒,谥曰武恭。子师嗣。

柳崇,字僧生,河东解人也。七世祖轨,晋廷尉卿。崇方雅有器量,身长八尺,美须明目,兼有学行。举秀才,射策高第。解褐太尉主簿,转尚书右外兵郎中。于时河东、河北二郡争境。其间有盐池之饶,虞坂之便,守宰百姓皆恐外割;公私朋竞,纷嚣台府。孝文乃遣崇检断,上下息讼。属荆、郢新附,南寇窥扰,又诏崇持节与州郡经略,加慰喻。还,迁太子洗马、本郡中正。

累迁河中太守。崇初屈郡,郡人张明失马,疑执十余人。崇见之,不问贼事,人别借以温颜,更问其亲老存不,农业多少,而微察其辞色。即获真贼吕穆等二人,余皆放遣。郡中畏服,境内怗然。卒于官,赠岐州刺史,谥曰穆。崇所制文章,寇乱遗失。长子庆和,性沉静,不竞于时。位给事中、本郡中正,卒。庆和弟楷,字士则。身长八尺,善草书,颇涉文史。位抚军司马。

论曰:屈遵学知机。恆乃局量受委。张蒲、谷浑,文武为用,人世仍显,不亦善乎?公孙表初则一介见知,终以轻薄致戾。轨始受探金之赏,末陷财利之嫌,鲜克有终,固不虚也。张济使于四方,有延誉之美。李先学术嘉谋,荷遇三世。贾彝早播时誉。秀则不畏强御。窦瑾、李,时曰良干。瑾以片言疑似,以夙故猜嫌,而婴合门之戮,良可悲也。韩延之忠于所事,有国士之烈。袁式取遇崔公,以博雅而重。脩之晚著诚款。唐和万里慕义。寇赞诚信见嘉。郦范智器而达。道元遭命,有衔须之风。韩秀议边,得驭远之算。尧暄聪察致位,礼加存没。构崇素业有资,器行仍世。盛矣乎!

《北史·卷十五》译文及注释

公孙表,字玄元,燕郡广阳人。担任慕容冲的尚书郎。慕容垂攻破长子城,公孙表跟随进入中山。慕容宝逃走后,他归从道武,任博士。当初,道武帝认为慕容垂的诸子分别位居要职,使得权柄推移,终于导致灭亡。公孙表上奏《韩非书》二十卷,道武颇为赞赏。明元初,赐公孙表固安子之爵。河西饥民胡人刘武在上党造反,明元下诏让公孙表讨伐,被胡人打败,皇帝对此耿耿于怀。

泰常七年(423),宋武帝死去。朝廷议取河南一些地盘,任命奚斤为都督,公孙表为吴兵将军,广州刺史。公孙表攻克滑台,又将武牢围困。明元驾临汲郡。始昌子苏坦、太史令王亮上奏,说公孙表屯兵在武牢东面,处在不利于进攻的地势,所以使敌兵一时间没被消灭。明元帝一向喜欢使用权术,加上以前的积怨,后来公孙表攻城时,士卒大量伤亡,明元帝就派人半夜在帐中将公孙表缢杀。由于敌人尚未退败,此事秘而不宣。

以前,公孙表与渤海封恺友善,后来他为自己的儿子向封恺的侄女求婚,封恺不答应,公孙表怀恨在心。后来封恺被司马国..捉住,皇帝因为他是旧家族,想宽恕他,公孙表证实了他的罪状,于是封氏被杀。公孙表外表谦和而内心多猜疑,当时众人因此而鄙薄其为人。公孙表与王亮本为同营署的同事,他后来出兵时,对王亮态度倨傲轻慢,终于导致被杀。

公孙表的第二子公孙轨,字元庆。明元帝时,为中书郎。他跟随御驾东征西讨,补授诸军司马之职。太武帝平定赫连昌后,率领众将帅闯入他的府内藏金之地,令众人可随意挑选金银玉器。诸将都金玉满怀,只有公孙轨什么也没拿。皇帝亲手取金子赐给他,对他说:“卿见财而不起贪心,朕所以特地赏赐你,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表彰清廉之风。”后来他兼任大鸿胪,持节去册封氐的杨玄为南秦王。到了氐境,杨玄没有到郊外来迎接,公孙轨指责他不守藩臣之礼。杨玄害怕了,赶到城外迎受圣命。出使回来后由于完全符合皇帝旨意,被拜为尚书,赐爵为燕郡公,出任武牢镇将。当初,太武帝准备北征,征发民间的驴用以运粮,派公孙轨率部到雍州负责此事。公孙轨令驴主要额外交一匹绢,才将驴收下。百姓们私下说道:“驴不管强弱,背一匹绢就能长壮。”众人都很鄙视他这种做法。他因此有罪被召回,后来病死。

公孙轨死后,皇上对崔浩道:“我路过上党时,听到老百姓说:‘公孙轨做镇将时,受贿而对贼党手下留情,使得至今余奸不能消灭干净。都是公孙轨之罪。他刚到任时,单人匹马;离任时,带着百辆大车,满载物品向南而行,丁零当地的首领站在山上大骂公孙轨。公孙轨大怒,将骂自己的人的母亲抓来,用长矛刺入她阴部而致死,还骂道:‘怎么会生出这样的逆子!’从下往上将她劈开,将四肢支解后挂在山树上。他竟然忍心干这种残忍的勾当。公孙轨幸亏死得早,如果他活到现在,朕一定要将他满门抄斩!”

李先,字容仁,中山卢奴人。年少时喜爱读书,并擅长占相之术。慕容永请他当首席谋士,他劝慕容永占据长子城。在慕容永属下,他官拜秘书监。慕容永被消灭后,他又迁往中山。皇始初年,李先在井陉投奔道武帝,道武帝问李先道:“卿是哪里人氏?祖父、父亲和卿自己曾担任过何等官职?”李先道“:臣本是赵郡平棘人,祖父李重,为晋平阳太守、大将军右司马。父亲李懋,为石季龙乐安太守、左中郎将。臣为苻丕左主客郎,慕容永秘书监、高密侯。”道武帝的车驾回到代都,任命李先为尚书右中兵郎。后来又升为博士、定州大中正。皇帝问李先道“:什么对人的聪明才智最有补益?”李先道“:只有经书、三皇五帝政事、教化的典籍,才对王者的聪明才智大有裨益。”皇帝又问道:“朕想要收集天下的书籍,是否可行?”李先答道:“皇上喜好的,收集起来不会困难。”皇帝于是颁布诏书于天下,经史典籍有所汇集。

道武在柴壁讨伐姚兴,向李先问计,李先答道:“以正合兵,以奇制胜。听说姚兴想在天渡屯兵,能方便自己运粮。我们在敌军未到之前,派一支奇兵先攻占天渡,并在柴壁附近严密设下伏兵,以防备敌人里应外合,姚兴欲进不能,驻守又缺粮。被敌人占据高处,或被敌人围困在深处,都是兵法所忌,而姚兴正处在这种情况,我们不用出战就能取胜。”皇帝采用了他的计策,姚兴果然败退。

明元帝即位后,问左右大臣道:“先朝的老臣中有谁为先帝所亲信?”新息公王洛儿道“:李先为先帝所器重。”皇帝立刻召来李先,李先诵读了韩非子《连珠论》二十二篇,《太公兵法》十一事。皇帝下诏有关部门道“:李先了解的都是军队和国家的大事,从今天起让他一直住在宫内。”赏赐李先绢彩及御马一匹,拜为安东将军、寿春侯,赐隶属户二十二家。李先死时官至内都大官,享年九十五。皇帝下诏赐金绣官服一套,追赠定州刺史、中山公,谥号“文懿”。

窦瑾,字道瑜,顿丘卫国人,自称是汉司空窦融的后代。曾祖父窦成,为顿丘太守,所以在顿丘安家。

窦瑾年轻时因为文才学识而知名,从中书博士官升至中书侍郎,赐为繁阳子爵。参与谋划军国大事,屡有建树,晋爵为卫国侯,转任四部尚书。刚刚平定三秦时,百姓们尚去留不定,任命窦瑾为长安镇将、毗陵公。他在这里八年,恩威并施,卓见成效。被升任为殿中都官尚书。太武帝待他十分亲密,赏赐很丰厚,随驾出征盖吴,平定后,窦瑾被留下镇守长安。回京后重又为殿中、都官,主管左、右执法。太武帝叹道:“辅国的贤良,说的就是毗陵公呀。”出任冀州刺史,清廉节俭,谦虚朴实,为当世所称道。回京后任内都大官。

兴光初年,窦瑾的女婿郁林公司马弥陀被选中应娶临泾公主,窦瑾教司马弥陀找托辞推掉。朝廷借口说他有诽谤诅咒的话,窦瑾和司马弥陀一同被诛杀,只有他的小儿子窦遵藏起来幸免于难。

李,字元盛,小名叫真奴,范阳人。他的曾祖父李产和李产的儿子李绩,两代人都闻名于慕容氏政权。他的父亲李崇,是冯跋的吏部尚书、石城太守。太武帝到和龙,李崇率领十多个郡归降。太武帝非常尊重他,称他为李公。李崇曾任北幽州刺史、固安侯,死后被封为襄侯。

李的母亲地位卑贱,因此李被他的兄弟们所轻视。李崇说“:这个孩子出生时,看相的先生说他将来是个贵人,我常观察他,或者说不定呢!”李崇让儿子李入都城当中书学生。当时太武帝前去中书学堂,他见到李后很是惊异,指着李对随从的人说:“这个孩子将来会效命于我的子孙。”于是看了他一眼并记住他。

皇帝的舅舅平阳王杜超有个女儿,想要许配给门庭高贵的人家,太武帝说:“李以后会成为达官显贵,给人家门户增光,可以将女儿许配给他为妻。”在他的劝说下,杜超的女儿与李成婚。南方人李哲常说李必定会地位高贵。杜超死时,太武帝亲自上门吊唁,哭了三天。李以杜超女婿的身份出入于丧事之中,太武帝指着他对左右说:“看这个人的举动,难道不是与众不同吗?他必定会成为我皇家的得力大臣。”李聪明、机敏、能言善辩,记忆力、观察力都很强。起初,李灵是文成博士,朝廷让崔浩从中书学生中挑选成绩优秀者做助教。崔浩推荐他的学生箱子、卢度世和李敷三人,给事高谠的儿子高..、尚书段霸的儿子、侄儿等认为崔浩庇护他的亲近的人,就将此事告诉了景穆。后来,这件事又以崔浩办事不公平告到太武帝那儿。太武帝的意思是要选拔李,他说:“为什么不取幽州刺史李崇这个老头的儿子?”崔浩说:“原来也认为李适合入选,但因在此以前他已出门在外,所以没有推举他。”太武帝说“:可以等李回来再选,箱子等人就算了吧!”从此,李便任中书助教,后来又任博士,教授文成帝经书。

文成帝即位后,李因旧恩亲宠,被提拔为仪曹尚书,领中秘书,赐爵扶风公。他的母亲孙氏也得到了容城君的封号。文成帝对群臣说:“我开始上学时,不能专心,现在要总理政务,没有空闲温习功课,所以在儒道的学习上实在有所欠缺,这不仅仅是我的过错,也有老师教授不够殷勤的原因。所以给你高爵厚禄,是因为不能忘记旧情。”李脱帽拜谢。后出任相州刺史。他为政清廉,办事干练,受到百姓们的称赞。李上书要求各州郡都设立学官,使士族、望族之流和读书人的子弟都能够上学读书,他们中经艺通明的可以到王府做事。上奏之后,献文帝听从了。因为李的政绩为各州中最好,因此皇帝加赐他衣服。

从此,李便有些骄傲自得,开始接受别人的钱财和礼物,购买胡人的珍宝,士兵民众上告,因尚书李敷和李从小到大一直十分要好,常常相互帮助,有人劝李敷上奏朝廷,李敷不肯。献文帝听说了李的罪状,用槛车将李押回京拷打并追查他应负的罪责。李敷兄弟也被疏远和谴责。有关官员向李透露皇帝对李敷兄弟的不满,让李揭发李敷等人未暴露的罪行,这样李就可以自全,李坚决不这样做,而且他也不知道李敷等人干了些什么事。他对他的女婿裴攸说“:我与李敷是一族,虽然世代已远,但情如一家,现在竟然有人这样劝我,昨天我用簪自刺,用带子自绞,都没能送命。况且我也不知道他的事。”裴攸说“:为什么要为他而死呢?李敷兄弟的罪行可知,有个叫冯瞤的人,以前被李敷所杀,他家的人对李敷切齿痛恨。你只要叫冯瞤的弟弟来问问,就知道缘由了。”李听了他的话。这时又有赵郡人范鉽将李敷兄弟的罪状全部列出,主管此案的官吏奏明皇帝,李敷被判罪。皇帝下诏书说:“李贪图财物本应处死,因能揭发李敷兄弟,所以免除死刑。”李被处以鞭打一百和髡发的刑罚,发配为厮役。

李受废黜后,平寿侯张谠见到了李,和他谈了话,张谠很惊奇对人说:“这是一位佳士,终究不能长久受屈。”不久李复出,任太仓尚书,统管南部大事。李用了范鉽提出的计策,他们让千里之外的百姓,每户都到官仓交纳粮食,并使他们停留在路上,李故意推延日期,百姓们争着行贿,都请求能先交粮,于是各处百姓们都感到困乏疲惫,路边人群议论:“养活这些搜括民财的人,不如养活强盗去做大臣。”李的弟弟左将军李璞对李说:“范鉽善于观颜察色来说服人,用假话来骗人,没听见他说过有德有义的话,只有势利的说辞。听他说话很甜蜜,看他行为却是贼样,他真是阿谀奉承谗害别人贪图钱财的奸佞。如不早些与他断绝关系,以后后悔莫及。”李不听弟弟的劝告,反而更信任范鉽,自己的事都告诉范鉽。李既受宠于献文帝,参与决断军国大事,又兼负责选拔官员,权力倾于朝廷内外,百官个个来曲意侍奉他,范鉽毫无功劳却被任命为卢奴令。

献文帝驾崩,李升为司空,晋爵为范阳公。他出任侍中、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徐州刺史。范鉽得知文明太后很恼恨李,又知道朝内朝外也都痛恨李。太和元年,他迎合太后的旨意,告发李在外反叛。文明太后召李到京都,指出他反叛的罪状。李说:“没有这事。”太后让范鉽做证。李说:“你胡说知道我反叛,我又有什么话说,即使是这样,你不顾我对你的厚德而忍心这样做,太不仁义了!”范鉽说:“你对我有德,怎么比得上李敷对你的厚德,当初你忍心那样对李敷,我现在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呢?”李感慨地说:“我不听李璞的话,自己招来了灾祸,心中千悔万恨,怎么能说清。”他终于被诛杀。

李璞,字季直,性情淳厚,善于识别各种人,赐爵宜阳侯,任太常卿。

毛修之,字敬文,荥阳阳武人。祖上四代为晋朝官员。刘裕平定关中后,留儿子刘义真镇守长安,任命毛修之为司马。后来刘义真战败,毛修之沦没于统万。太武帝平定赫连昌时得到了他。让他统领吴兵,因为战功官拜吴兵将军。毛修之能烧得一手南方好菜,亲手烹调,很合皇上的口味。太武帝待他十分亲善,慢慢地将他升任尚书,赐南郡公之爵,常常在太官负责进奉御膳。

毛修之跟随太武帝御驾征讨和龙,当时众多军队都在攻城,行宫中很空虚,宋故将朱..之任云中的镇将,想率领吴兵反叛,于是进入和龙,希望乘船从海上逃回南方。他把这个计划告诉毛修之,毛修之不同意,他也没能如愿。当天若是毛修之不在,只怕就要发生大变故。朱..之于是去投奔冯弘。毛修之又因为军功,升任特进、抚军大将军,官位仅在崔浩之下。

崔浩因为毛修之是中原世家,虽然算不上学识渊博,但阅览过一些经书传记,就同他探讨这方面的问题。谈到陈寿著《三国志》,崔浩说他“有古代优秀史学家的遗风,他所著述,文字典雅,立意鲜明,班固以后的史学家再没有比得上陈寿的了。”毛修之道:“以前我在蜀中时,听得老人们说,陈寿曾做过诸葛亮手下的书佐,被罚鞭打一百下,所以他评论武侯时说他不善于随机应变。”崔浩和他商榷道“:陈寿评论诸葛亮,只有特意赞誉之词,而没有怀恨之语。诸葛亮做刘备的丞相,正是英雄有所作为之时,君臣之间相辅相成,如鱼得水,却不能与曹氏争夺天下,放弃荆州,退入巴蜀,守着闭塞而崎岖之地,僭称帝号在偏僻的百夷之间,这都是下策。可以用赵佗来比诸葛亮,但用管仲、萧何与之相媲美,不是对他太过誉了吗!况且诸葛亮盘踞在西蜀,又不自量力,用严厉威猛的法令统治蜀地的老百姓。想要用偏远蛮夷之众,与中原大国抗衡。他出兵陇右,两次攻打祁山,一次攻击陈仓,战术上的疏忽错漏导致机会丧失,受挫而退兵。后来进入秦川,改变战术,要求与对方在城外作战。魏国人了解他的意图,用拒不出战之法使他再次挫败。在无计可施,国力耗竭之下,他发病而死。由此看来,诸葛亮怎么能符合古时良将的标准,能预见可行的和难办的事情?”毛修之同意崔浩的见解。毛修之死时官至外都大官,谥号“恭公”。

毛修之在江南有四个儿子,只有儿子毛法仁到魏国。文成帝初年,任金部尚书,承袭父亲爵位,转为殿中尚书。毛法仁说话声音洪亮,在军队时或出去打猎,喊叫指挥,声音震动山谷。去世时,追赠征东大将军、南郡王,谥为“威”。

寇硈,字奉国,上谷人,因为遭灾而迁到冯翊万年。父亲寇..之,字延期,任苻坚的东莱太守。寇硈之弟寇谦,会道术,太武帝对他很敬重,所以追赠寇..之为安西将军、秦州刺史、冯翊公。赐给朝服,谥号“哀公”。下诏秦、雍二州为他立碑修墓,另外赠寇..之的母亲为冯翊夫人,连堂叔伯等亲戚被追赠为太守、县令、侯、子、男的有十六人,就职者在七个郡、五个县。

寇硈年轻时就因为清秀整洁闻名于世。他身高八尺,姿态仪容庄严,不合于礼的不做。苻坚时的仆射韦华,是州中乡里的高明显贵之人,虽然与寇硈年龄悬殊,但一直以趣味相投的朋友相待。韦华任冯翊太守,召他作功曹。后来又任襄邑县令。姚泓灭亡后,秦、雍两地人千余家推举寇硈为首领,投奔魏。官拜为河南郡太守。在这之后,秦、雍的百姓迁居到河南、荥阳、河内的,有万余户之多,寇硈又官拜南雍州刺史、轵县侯。在洛阳设置雍州的郡县安置那些流民。由于这个措施,流民带着行李,从远处而来,比以前多出数倍。寇硈晋爵为河南公,加安南将军,领南蛮校尉,仍为刺史,并分给他洛豫二州的一些移民侨居的郡。寇硈虽然官职很高爵位显贵,但仍不知疲倦地接待流民。

以前,寇硈没有成为显贵时,曾经让相士唐文看相。唐文道“:您额上有颗黑痣被头巾包住,以后将官至一方首领,封为公。”等到他显贵后,唐文以百姓的身份拜谒寇硈道“:明公不记得小人过去说的话吗?”寇硈请唐文坐下道“:过去您说杜琼做不了官,人们都不以为然。直到杜琼被任命为銩..县令,您仍说相中了但还未显现,果然杜琼因为得了暴病,尚未拜官就死了。当年魏舒见主人之子已死,知道自己一定能被封为公爵。我一直因为您说杜琼之事灵验,所以从来没有放弃这个希望。”于是送给唐文衣服和良马。

寇硈任州官十七年,得到官方和百姓们的一致称道。年老后,请求辞官回家。死后,遗言令薄葬,入殓时只穿平时穿的普通衣服。太武帝对他哀悼惋惜,谥号宣穆。儿子寇元宝承袭爵位。

寇俊,字祖俊,性格温雅宽厚,小时候就有见识和抱负,好学且善于记忆。他生性廉洁,不为财物私利动心。家里人曾经卖东西给别人,赚了一匹绢。寇俊后来知道了这件事,就说:“得到了财物而失去了德行,我认为很不足取。”找到了货主将绢还给了他。他被选为孝文帝的挽郎,任命为奉朝请。大乘的贼寇反叛,燕、赵之地遭到侵扰,寇俊参与军中谋事,跟随东讨,因为军功而被授予员外散骑侍郎之职。逐步升任为司空府主簿。当时正是灵太后掌权临朝,削减了十分之一领俸禄的官员,用省下的钱来兴建永宁佛寺,命寇俊为工程主管。建寺耗资巨大,但上上下下的大小官吏,都不敢有贪污舞弊的行为。寺建成后,极为壮观宏丽。灵太后嘉奖他,任命他为左军将军。孝昌年间,朝廷商议决定因国家开支费用不足,设置掌管盐池的都将,官俸同上郡官员一样。前后担当这个职务的人大多有贪污之举,于是任命寇俊接管,仍兼主簿之职。

永安初年,华城人史底同司徒杨椿打官司争一处田产。长史们因为杨椿地位显贵,都说杨椿有理,想将这块田产判与杨椿。寇俊道:“史底是个穷人,杨公仗势抢了他的地,如果使穷者更亏而使富者占便宜,要让我赞同,我就不敢听命了。”于是把地判给史底。寿庄帝后来听说了这件事,嘉奖寇俊正直而不屈,官拜司马;那些倾向杨椿的人都受到责备。

永安二年(529),寇俊出任梁州刺史,当地民风凶悍不羁,很多人都去当盗贼。寇俊就令各郡县设立学校,劝百姓安心务农,用礼让之道敦促教化百姓。数年之中,风俗焕然一新。梁派将领曹琰之镇守魏兴,连日加固城防。曹琰之屡次骚扰劫掠边境的土地,边民们为此困扰。寇俊派长史杜林道攻克了魏兴城,并且擒获了曹琰之,曹琰之是梁的大将曹景宗的小弟弟,由于这件事梁人害怕寇俊了。梁人看到魏国皇室变故颇多,梁州又在偏远之地,知道没有外援,于是大兵驻扎在魏兴,图谋攻取梁城。寇俊鼓励将士,使得人人都愿意为他效命。梁人打听到他很得人心,因而不敢逼近梁州。寇俊在任期间生活清苦,也从不置办私人产业,所以任期满时,和儿子一起徒步走回,官吏百姓都来相送,在路上留连不去,很久才出了州界。

大统三年(537),东魏任命寇俊为洛州刺史,寇俊这才想回朝廷任职。大统五年,携家室及亲属四百人入关,官拜秘书监。当时国家和军队都在草创阶段,古代的典籍散落流失,寇俊开始选拔设置令史,抄录收集经书典籍,四部的各种书籍,逐渐齐备周全,被加官为镇东将军,封西安县男。大统十七年,加为散骑常侍,于是自称病重,不再朝觐皇上。恭帝三年(556),赐姓为若口引氏。孝闵帝即位,给他晋为子爵。武成元年,升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寇俊年龄虽然很大,但心智学识丝毫未减,他教授子孙,一定要先教给典法礼仪。明帝崇尚儒学重视德行,特别敬重赞赏寇俊,多次给予恩赐,很想与他相见。寇俊不得已,只得入朝。明帝和他同坐一席,请教他洛阳过去的一些事情。寇俊身高八尺,须发如雪,容貌举止端正安详,声音清朗。明帝和他谈论,不知不觉屡次坐到他膝前,直到寇俊辞别回家,明帝亲自拉着他的手道:“您年老德高,为朕所钦佩推崇。还有许多事要请您赐教,最好能经常相见,可以让我少一些思念。”命令乘上御舆在皇帝之前出宫。明帝对左右侍从道:“像这样的荣誉,只有积善的人才能得到,他不仅被今世所敬重,还将会流传千秋万代。”当时人们无不认为这是莫大的荣耀。寇俊死时八十二岁。武帝对此深为叹惜,赠他原来官位,并加冀、定、瀛三州诸军事、冀州刺史,谥号“元”。

寇俊厚道仁义,他家亲属当中有年幼孤儿,衣食优劣,都和他相同。年轻时被司德崔光所器重,崔光命自己儿子崔励同寇俊结交为友。寇俊每次去拜访崔光,往往倾谈到日偏西。小宗伯卢辩因为寇俊学业品行都很优异,以师友之礼相待他,一有空闲的时间,就到寇俊那里摆宴畅谈整整一天。他常对别人说“:见不到西安君,我心头烦忧之事就不能排遣。”寇俊就是这样被人们所敬重。

郦道元,字善长。开始他承袭永宁侯之爵,后来依惯例降为伯。御史中尉李彪因为郦道元执法清正严明,把他从太傅掾调为书侍御史。李彪被仆射李冲弹劾,郦道元因为是他的属官受牵连而被罢免。景明年间,任冀州镇东府长史。刺史于劲,是顺皇后的父亲,他出兵西征关中,也不返回冀州,郦道元掌管治理了三年。他为政严酷,手下官吏都害怕他,奸徒盗贼逃到别的地方。后来被试用为鲁阳郡守,郦道元上奏申请设立地方学校,崇尚并奖励学校教育。皇上下诏道:“鲁阳原来因为是蛮人之地,不设立高等的学校,现在接受此项建议,以实现好郡守文翁的文明教化。”郦道元在鲁阳郡执政期间,山上蛮人敬服于他的威名,不敢做强盗。延昌年间,又出任为东荆州刺史。和在冀州一样,用铁腕执政,蛮人到朝廷上指控郦道元苛刻严酷,请求前任刺史寇祖礼复任。寇祖礼派七十名戍兵送郦道元回京,因此两人一起被免官。

后来郦道元出任河南尹,明帝因为沃野、怀朔、薄骨律、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御夷诸军镇一并改为州制,下令那些郡、县、戍的命名,要依照古时的城镇。下诏任命郦道元为持节兼黄门侍郎骑驿马飞驰去和大都督李崇筹划如何设置的事宜,决定如何裁减去留。正好诸镇叛乱,郦道元未完成使命而返。

孝昌初年,梁派将攻打扬州,刺史元法僧在彭城反叛。皇上下诏任命郦道元为持节、兼侍中、摄行台尚书、节制调度诸军,如同仆射李平过去的权力。梁军攻至涡阳,被击败而退兵,郦道元麾兵追击,杀敌颇多。

后来郦道元被任命为御史中尉。他一向以严厉威猛著称,权势豪门开始对他颇为忌惮。如果不能对不良风气有所纠正,声名威望将大为下降。司州牧、汝南王悦十分宠信侍臣丘念,常常和他同起同卧。连选任州官之事,也大多由丘念定夺。丘念常常藏在汝南王悦的宅中,但时不时地溜回自己家,被郦道元暗中查到,将丘念收入狱中。悦启奏灵太后,恳请保全丘念的性命,灵太后下令敕免他。郦道元立即结果了丘念的性命,并用此事弹劾悦。

当时雍州刺史萧宝夤反叛的迹象已略有暴露,侍中、城阳王徽素来忌恨郦道元,因而建议朝廷,派郦道元为关右大使。萧宝夤恐怕郦道元对自己不利,派手下行台郎中郭子帙将郦道元包围在阴盘驿亭。驿亭在山冈上,用水需从冈下的井中取得,由于被包围,从山冈上钻井十多丈也没见到水。没水喝则无力抵抗,敌人得以翻墙而入。郦道元和他弟弟及两个儿子都被杀害。郦道元临死怒目斥骂敌人,声音严厉。萧宝夤还派人收殓他们父子,在长安城东下葬。叛乱平息后,回京师发丧,赠吏部尚书、冀州刺史、安定县男。

郦道元好学不辍,博览奇书,撰注有《水经》四十卷,《本志》十三篇,又写了《七聘》等及别的诗章,都流传于世。但是他们兄弟不和睦,为人多嫌忌之心,当时人们对他评价不高。他的儿子孝友承袭了爵位。

韩秀,字白武,昌黎人。祖父韩宰,为慕容亻隽的谒者仆射。父亲韩景,皇始初年投奔魏。官拜宣威将军,骑都尉。

韩秀历任尚书郎,赐爵为遂昌子。文成帝称赞韩秀聪慧机敏、清晰明辩,才干足以担任皇帝的喉舌,于是任命他负责传递皇上的口谕,同时掌管机密事务。皇上行幸及游猎,他都随时奉侍左右。献文帝即位后,他转任为给事中,参预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的军事。

延兴年间,尚书上奏认为敦煌城单独处于西北极边远处,是贼寇侵犯的要道,顾虑到此镇也许不安全,提议迁镇到凉州。群臣在一起商议,都认为言之有理。只有韩秀说:“这是缩减国土的行为,而不是扩展疆域的方法。依臣愚见,敦煌镇的设立,由来已久,虽然毗邻强寇,但当地军民训练有素,按以前那样安排戍防,足以自保。如果迁镇到姑臧,只怕当地人起了异心,或者留恋故地,不愿迁徙,背离了我国而配合外寇的入侵,成为国家大患。何况舍远就近,遥远的边防就会有疏漏,一旦废弃了敦煌城,就启发了那些夷人之心,给了夷狄之间彼此沟通,互相来往的条件,他们在关外将无法无天,不断骚扰,烽火警报将不会停息,戍边兵役的征召就会接连不断,从此国家将更为困难。”皇上于是听从了韩秀的建议。韩秀后来被任命为平东将军、青州刺史。他去世后,儿子韩务承袭了爵位。

尧暄,字辟邪,上党长子人。原名叫钟葵,后来赐名为暄。祖父尧僧赖,道武帝平定中山时,他和赵郡吕含最先来投奔魏国。尧暄聪明懂礼,容貌俊美。官至千人将军。太武帝因为他谦逊谨慎,提升他为中散大夫。后来又兼任北部尚书。当时刚开始建立三长制,尧暄为东道十三州使,重新核对户籍,皇上单独赐他一辆车,四匹马。尧暄前后随驾出征及出使,调查公案三十多次,都有克己奉公的称誉。皇上赏赐他衣服、彩绢、奴婢等,并赐他平阳伯之爵。等到改建百官制,授他太仆卿之职,后来转任大司农。死于平城,孝文帝为他举哀,追赠他为相州刺史。过去,尧暄到徐州,见州城中楼台亭宇,嫌这些建筑奢华繁盛,于是下令各处均拆毁,因此,徐州便渐渐衰败。等到孝文帝驾临彭城,听说此事,说“:尧暄也还该追斩。”

尧暄的长子尧洪承袭了爵位。尧洪之子尧杰,字永寿。元象年间,官至开府仪同三司、乐城县公。

尧荣之子尧雄,字休武,年轻时骁勇果敢,轻财物重义气。官至燕州刺史、平城县伯。他跟随尔朱兆与齐国的神武帝作战,败于广阿,率领本部军队占据定州归降神武帝。他的堂兄尧杰为尔朱兆的沧州刺史,也派使者来降。神武帝因为看他们兄弟都很有诚意,就让尧杰就地处理瀛州事务。不久让尧雄代替尧杰为瀛州刺史,加爵为公。当时法纪松弛,为官者都竞相聚财敛物。只有尧雄义气为重,有好处最后才拿,先赏赐于属下,因此深得手下官吏之心。

魏孝武帝入关时,尧雄被任命为大都督,随同高昂在穰城击败贺拔胜,仍任豫州刺史。元洪威占据颍川反叛,叛党赵继宗杀了颍川太守邵招,占据乐口,响应北面的元洪威。尧雄出兵征讨叛贼,赵继宗败逃,豫州城内等尧雄走后,占据了州城召引西魏,尧雄又和行台侯景一起讨平叛党。

梁将李洪芝、王当伯偷袭攻破平乡城,尧雄将二人一起擒获。他又打败梁司州刺史陈庆之,再将南荆州围困。由于东面来的救兵没到,尧雄攻陷了城池。梁任命元庆和为魏王,侵袭骚扰南部边境,尧雄在南顿大败元庆和。不久和行台侯景攻破梁的楚城。豫州百姓上书,请求再派尧雄来做刺史,尧雄又到豫州执政。

颍川长史贺若统将刺史田过捉拿,占据州城归降了西魏。皇上下诏令尧雄和广州刺史赵育、扬州刺史是宝随同行台任祥进攻颍州。西魏将领怡锋打败了任祥等人,赵育、是宝逃回,并占据了各自的州城投降西魏。尧雄收集散兵游勇,据守大梁。周文帝派他手下右丞韦孝宽等人攻打豫州,尧雄的都督郭丞伯、程多宝投降了周兵。他们捉拿了刺史冯邕,以及尧雄的家属和他部下的妻子儿女数千人,想要解送到长安。到了乐口,尧雄手下外兵参军王恒伽、都督赫连亻隽等从大梁出兵将一行人劫下,斩了程多宝,带着尧雄家属返回大梁。尧雄另外出兵攻破乐口,擒获了郭丞伯,进兵征讨县瓠。皇上又任命尧雄掌管豫州政事。西魏任命是宝为扬州刺史,占据项城,义州刺史韩显占据南顿。尧雄一天之内将两座城池都攻陷,擒获韩显和长史丘岳,是宝逃走。尧雄加官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依旧跟随侯景平定鲁阳,重新出任豫州刺史。

尧雄虽然是名武将,但性格宽厚,处理政事只注重问题的关键。在边城镇守十年,功绩卓著。他爱惜人力物力,给下属的赐物很多,并以此著称。兴和四年,在邺去世,追赠为司徒,谥号“武恭”。儿子尧师袭爵位。

柳崇,字僧生,河东解人。他的七世祖柳轨,为晋朝廷尉卿。柳崇方正儒雅有器量,身高八尺,长着漂亮的须髯和明亮有神的双目,才学德行兼备。他被举为秀才,在回答皇帝问题的考试中被评为最高等级。从此他脱下粗布衣当上了太尉主簿。后来转任尚书右外兵郎中。当时河东、河北两个郡在边界问题上有争议。这些地方包括富庶的盐池、交通便利的虞坂,守官和百姓都怕这些地方被别郡占去,公私两方面都有利益关系因而竞争,纷争吵闹到了朝廷。孝文帝于是派柳崇去调查裁断了此事,上上下下不再为此事诉讼。荆、郢两地为新归顺的两座城,南面的贼寇常来侵扰,皇上下诏命柳崇持节和两地州郡官员一起进行治理,并加安抚慰问。回京后,升任为太子洗马、本郡中正。

后来他又升任为河中太守。柳崇刚到郡,郡中有百姓张明丢了马,捉了十几名嫌疑犯。柳崇见了这些人,也不盘问偷盗之事,和颜悦色地逐个询问他们家里老人在不在,务农收入有多少,而在暗中察言观色,当场将其中的真正偷马贼吕穆等二人拿获,别人都放回。于是郡中百姓都对他十分敬畏,境内秩序良好。柳崇死于任上,追赠为岐州刺史,谥号“穆”。柳崇所写的文章,在战乱时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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