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卷八十九》

袁粲

袁粲,字景倩,陈郡阳夏人,太尉淑兄子也。父濯,扬州秀才,蚤卒。祖母哀其幼孤,名之曰愍孙。伯叔并当世荣显,而愍孙饥寒不足。母琅邪王氏,太尉长史诞之女也,躬事绩纺,以供朝夕。愍孙少好学,有清才,有欲与从兄顗婚者,伯父洵即顗父,曰:“顗不堪,政可与愍孙婚耳。”时愍孙在坐,流涕起出。蚤以操立志行见知。初为扬州从事,世祖安北、镇军、北中郎行参军,侍中郎主簿。世祖伐逆,转记室参军。及即位,除尚书吏部郎,太子右卫率,侍中。孝建元年,世祖率群臣并于中兴寺八关斋,中食竟,愍孙别与黄门郎张淹更进鱼肉食。尚书令何尚之奉法素谨,密以白世祖,世祖使御史中丞王谦之纠奏,并免官。二年,起为廷尉,太子中庶子,领右军将军。出为辅国将军、西阳王子尚北中郎长史、广陵太守,行兗州事。仍为永嘉王子仁冠军长史,将军、太守如故。

大明元年,复为侍中,领射声校尉,封兴平县子,食邑五百户,事在《颜师伯传》。三年,坐纳山阴民丁彖文货,举为会稽郡孝廉,免官。寻为西阳王子尚抚军长史,又为中庶子,领左军将军。四年,出补豫章太守,加秩中二千石。五年,复还为侍中,领长水校尉,迁左卫将军,加给事中。七年,转吏部尚书,左卫如故。其年,皇太子冠,上临宴东宫,愍孙劝颜师伯酒;师伯不饮,愍孙因相裁辱。师伯见宠于上,上常嫌愍孙以寒素凌之,因此发怒,出为海陵太守。前废帝即位,除御史中丞,不拜。复为吏部尚书。永光元年,徙右卫将军,加给事中。景和元年,复入为侍中,领骁骑将军。太宗泰始元年,转司徒左长史,冠军将军,南东海太守。

愍孙清整有风操,自遇甚厚,常著《妙德先生传》以续嵇康《高士传》以自况,曰:

有妙德先生,陈国人也。气志渊虚,姿神清映,性孝履顺,栖冲业简,有舜之遗风。先生幼夙多疾,性疏懒,无所营尚,然九流百氏之言,雕龙谈天之艺,皆泛识其大归,而不以成名。家贫尝仕,非其好也。混其声迹,晦其心用,故深交或迕,俗察罔识。所处席门常掩,三径裁通,虽扬子寂漠,严叟沈冥,不是过也。修道遂志,终无得而称焉。

又尝谓周旋人曰:“昔有一国,国中一水,号曰狂泉。国人饮此水,无不狂,唯国君穿井而汲,独得无恙。国人既并狂,反谓国主之不狂为狂。于是聚谋,共执国主,疗其狂疾。火艾针药,莫不毕具。国主不任其苦,于是到泉所酌水饮之,饮毕便狂。君臣大小,其狂若一,众乃欢然。我既不狂,难以独立,比亦欲试饮此水。”

愍孙幼慕荀奉倩之为人,白世祖,求改名为粲,不许。至是言于太宗,乃改为粲,字景倩焉。二年,迁领军将军,仗士三十人入六门。其年,徙中书令,领太子詹事,增封三百户,固辞不受。三年,转尚书仆射,寻领吏部。五年,加中书令,又领丹阳尹。六年,上于华林园茅堂讲《周易》,粲为执经。又知东宫事,徙为右仆射。七年,领太子詹事,仆射如故。未拜,迁尚书令,丹阳尹如故。坐前选武卫将军江柳为江州刺史,柳有罪,降为守尚书令。

太宗临崩,粲与褚渊、刘勔并受顾命,加班剑二十人,给鼓吹一部。后废帝即位,加兵五百人。帝未亲朝政,下诏曰:“比元序愆度,留熏耀晷,有伤秋稼,方贻民瘼。朕以眇疚,未弘政道,囹圄尚繁,枉滞犹积,晨兢夕厉,每恻于怀。尚书令可与执法以下,就讯众狱,使冤讼洗遂,困弊昭苏。颁下州郡,咸令无壅。”元徽元年,丁母忧,葬竟,摄令亲职,加卫将军,不受。敦逼备至,中使相望,粲终不受。性至孝,居丧毁甚,祖日及祥变,常发诏卫军断客。

二年,桂阳王休范为逆,粲扶曳入殿,诏加兵自随,府置佐史。时兵难危急,贼已至南掖门,诸将意沮,咸莫能奋。粲慷慨谓诸将帅曰:“寇贼已逼,而众情离沮。孤子受先帝顾托,本以死报,今日当与褚护军同死社稷!”因命左右被马,辞色哀壮。于是陈显达等感激出战,贼即平殄。事宁,授中书监,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领司徒,以扬州解为府,固不肯移。

三年,徙尚书令,卫军、开府如故,并固辞,服终乃受。加侍中,进爵为侯,又不受。时粲与齐王、褚渊、刘秉入直,平决万机,时谓之“四贵”。粲闲默寡言,不肯当事,主书每往谘决,或高咏对之,时立一意,则众莫能改。宅宇平素,器物取给。好饮酒,善吟讽,独酌园庭,以此自适。居负南郭,时杖策独游,素寡往来,门无杂客。及受遗当权,四方辐凑,闲居高卧,一无所接,谈客文士,所见不过一两人。

顺帝即位,迁中书监,司徒、侍中如故。时齐王居东府,故使粲镇石头。粲素静退,每有朝命,多不即从,逼切不得已,然后方就。及诏移石头,即便顺旨。有周旋人解望气,谓粲曰:“石头气甚乖,往必有祸。”粲不答。又给油络通宪车,仗士五十人入殿。时齐王功高德重,天命有归,粲自以身受顾托,不欲事二姓,密有异图。丹阳尹刘秉,宋代宗室;前湘州刺史王蕴,太后兄子,素好武事,并虑不见容于齐王,皆与粲相结。将帅黄回、任候伯、孙昙瓘、王宜兴、彭文之、卜伯兴等,并与粲合。

升明元年,荆州刺史沈攸之举兵,齐王自诣粲,粲称疾不见。粲宗人通直郎袁达以为不宜示异同,粲曰:“彼若以主幼时艰,与桂阳时不异,劫我入台,便无辞以拒。一如此,不复得出矣。”时齐王入屯朝堂,秉从父弟领军将军韫入直门下省,伯兴为直阁,黄回诸将皆率军出新亭。粲谋克日矫太后令,使韫、伯兴率宿卫兵攻齐王于朝堂,回率军来应。秉、候伯等并赴石头,本期夜发。其日秉恇扰不知所为,晡后便束装,未暗,载妇女席卷就粲,由此事泄。先是,齐王遣将薛渊、苏烈、王天生等领兵戍石头,云以助粲,实御之也。又令腹心王敬则为直阁,与伯兴共总禁兵。王蕴闻秉已奔,叹曰:“今年事败矣!”时齐王使蕴募人,已得数百,乃狼狈率部曲向石头。本期开南门,时已暗夜,薛渊等据门射之,蕴谓粲已败,即便散走。齐王以报敬则,率所领收蕴杀之,并诛伯兴。又遣军主戴僧静向石头助薛渊,自仓门得入。时粲与秉等列兵登东门,僧静分兵攻府西门。粲与秉欲还赴府,既下城,列烛自照,僧静挺身暗往,粲子最觉有异人,以身卫粲,僧静直前斩之,父子俱殒,左右各分散。粲死时,年五十八。任候伯等其夜并乘轻舸,自新亭赴石头,闻粲败,乃驰还;其后并诛。秉事在《宗室传》。

齐永明元年,诏曰:“昔魏矜袁绍,恩给丘坟;晋亮两王,荣覃余裔。斯盖怀旧流仁,原心兴宥,二代弘义,前载美谈。袁粲、刘秉,并与先朝同奖宋室;沈攸之于景和之世,特有乃心,虽末节不终,而始诚可录。岁月弥往,宜沾优隆。粲、秉前年改葬,茔兆未修,材官可为经略,粗合周礼。攸之及其诸子丧柩在西,可符荆州以时致送,还反旧墓,在所营葬事。”

史臣曰:辟运创基,非机变无以通其务;世及继体,非忠贞无以守其业。辟运之君,千载一有,世及之主,无乏于时,囗囗须机变之用短,资忠贞之路长也。故汉室囗囗,文举不屈曹氏;魏鼎将移,夏侯义不北面。若悉以二子为心,则两代宜不亡矣。袁粲清标简贵,任属负图,朝野之望虽隆,然未以大节许也。及其赴危亡,审存灭,岂所谓义重于生乎!虽不达天命,而其道有足怀者。昔王经被旌于晋世,粲等亦改葬于圣朝,盛代同符,美矣!

《宋书·卷八十九》译文及注释

袁粲,字景倩,陈郡阳夏人,是太尉袁淑哥哥的儿子。父亲袁濯,是扬州秀才,早死。他祖母同情他过早成为孤儿,给他起名叫愍孙。袁顗的伯父叔父都是当世的大官,但是愍孙却饥寒交迫,他母亲王氏是琅笽人,即太尉长史王诞的女儿,亲自纺织,以保障朝夕的供应。愍孙小时候特别好学,有很好的才能,有人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堂兄袁顗。他的伯父袁洵便是袁顗的父亲,说袁顗不配,正好可以嫁给愍孙了,当时愍孙正在坐,流着眼泪出去了。

少年时代因立志高尚而被当时人所称赞。开始当扬州从事、世祖安北、镇军、北中郎行参军,南中郎主簿。世祖讨伐逆贼刘邵,转官记室参军。到世祖当皇帝时,袁愍孙被任为尚书吏部郎、太子右卫率、侍中。孝建元年(454),世祖与群臣在中兴寺八关斋戒,吃素,中餐吃完,愍孙另外和黄门郎张淹再弄到鱼肉来吃。尚书令何尚之执法非常严谨,暗中把这消息告诉世祖,世祖叫御史中丞王谦之弹劾,都同时免除他们的官职。二年(455)起用愍孙当廷尉,太子中庶子,兼任右军将军。出外当辅国将军。西阳王刘子尚北中郎长史、广陵太守,代管兖州事务。同时当永嘉王刘子仁冠军长史、将军,太守照旧,大明元年(457)再当侍中,兼领射声校尉,封爵兴平县子,享受五百户租税待遇。此事参见《颜师伯传》。三年(459)因为接受山阴百姓丁彖文的贿赂,选举丁为会稽郡孝廉,被免官。不久当西阳王刘子尚抚军长史,又当中庶子,兼领左军将军。四年(460),出外补选豫章太守,品级进至中二千石。五年(461),再回来当侍中,兼领长水校尉,迁左卫将军,加官给事中。七年(463)转吏部尚书、左卫将军照旧。当年皇太子加成年冠礼,皇上在东宫举行宴会,愍孙给颜师伯劝酒,颜师伯不喝酒,愍孙于是按规矩罚颜伯,让颜师伯丢脸,颜师伯正被皇上宠待。而皇上也常常讨厌愍孙以士族身份凌辱颜师伯,因这事发怒,让愍孙当海陵太守。前废帝做皇帝,被任为御史中丞,没有上任,再当吏部尚书。永光元年(465),愍孙转官右卫将军,加官给事中。景和元年(465),再调宫廷当侍中,兼领骁骑将军。太宗泰始元年(465),转官司徒左长史,冠军将军,南东海太守。

愍孙风度严整,文雅不凡,格局峻峭,颇为孤芳自赏,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妙德先生传》接上嵇康的《高士传》以比拟自己,其中一段说:

有位妙德先生是陈国人,气质深沉,心思玄远,神态清爽,俊俏照人,性格孝顺,温顺可人,居住恬淡、不营财货,有大舜帝的遗风。先生少年时有很多疾病,性格粗疏懒惰,无所钻营,然而九流百家的书籍,经纬纲常谈天论地的技术,一般都能知道其中的大意,而不靠这些成名。

家庭贫困曾经出仕,这不是他的爱好,混迹其中,隐藏他的心思,所以与老朋友或者弄僵了。世俗舆论不知他的真实才干,住的地方席子做的大门常常掩住,三条小路勉强通行。即使扬子那种安于平淡的人,严子陵那种隐逸,也不会超过这位先生,一直修炼道德、培育志向,终究不能被人称述。

愍孙又曾经对交往的人说:“当年有一个国家,国中有一条小河,被称为狂泉。国人喝了这里的泉水,无不发狂。只有国王挖井吃水,得以不疯。国人既然都发狂,反而说国王不疯是疯,于是合谋,共同捉住国王,治他的疯病,火烫针砭,无所不至,国王受不了那种痛苦,于是到狂泉饮水,饮完了便发了疯。大小君臣疯狂如一人,国人于是欢欣喜跃。我既然不疯,难以独立抗拒,近来想试着喝这种泉水。”

愍孙幼时敬慕荀奉倩的为人,告诉世祖,请求改名为粲,没有被允许。这时他又告诉太宗,于是改名为粲,字景倩。

二年(466),迁官领军将军,手握仪仗的三十人进守六门。当年,他转官中书令,兼领太子詹事,增封三百户,坚持不接受。三年(467),转官尚书仆射,不久兼领吏部尚书。五年(469),加官中书令,又兼任丹阳尹。六年(470),皇上在华林园茅堂讲《周易》,袁粲为他拿着经书,又管东宫事,再转为右仆射。七年(471),任太子詹事,仆射照旧。还未拜官,便升官尚书令,丹阳尹照旧。因为先前选举武卫将军江柳当江州刺史,江柳有罪,袁粲降职为守尚书令。太宗弥留之际,袁粲和褚渊、刘面力都受明帝的重托,加班剑二十人,赏给鼓吹一部。后废帝即位,加兵卫五百人。废帝还未亲揽朝政,下一道诏书说:“近来太阳照得太过猛烈,加上时间又长,伤害了庄稼,给人民带来了痛苦。我因为眼病,一直没有革新政治,监狱犯人还很多,冤枉的案子累积很多,朝夕担心,心中不忘,尚书令可以和执法官员和下司,考察各个案件,听冤枉诉讼洗清,困苦弊端昭雪复苏,这个命令颁下各州郡让所有人不要有弊塞的事发生。”元徽元年(473),为去世的母亲守孝一段时间,安葬完毕,叫他仍然管理尚书事务,加号卫将军,袁粲没有接受。废帝反复逼迫,宫中使者一个接一个,袁粲最终不接受。他的性格非常孝顺,在守孝期间,悲伤过度。祖父忌辰,皇帝常下诏书卫军部门截住客人。

二年(474),桂阳王刘休范造反,袁粲牵扶进入宫殿。下诏书给他增加兵士随从他。建立府属设置门下官吏。当时正当战乱危急,敌人已到南掖门,将领们非常恐惧,都无法激励奋起。袁粲慷慨陈词,他对将领们说:“敌人已经逼迫过来,但是人心害怕。我蒙受先帝顾托大恩,本来是要以死报答的。今天应该和褚护军同时为国捐躯。”于是叫左右的人牵马过来,神情悲壮。这时陈显达等人都被感动,奋勇出击,很快就平定了叛军。朝廷安宁后,袁粲被授予中书监的官职,以本来职位开府仪同三司,兼领司徒,以扬州府台作为他的个人府门,袁粲坚决不同意移动。三年(475),转官尚书令,卫军将军、开府照旧,袁却坚决辞让,守孝三年满期才接受,加官侍中增进爵位为侯,又不接受,当时袁粲和齐王、褚渊、刘秉到宫中轮流值班,决定国家大事,当时人称他们为“四贵”,袁粲沉默寡言,不肯管事,秘书们每次前往请他决策,袁粲或者高声歌咏诗对着别人,或者想出一个新鲜主意,则众人无法增补。家宅简朴,器皿平常,喜欢喝酒,会吟诗,经常在花园中自个喝酒,因为这而自得其乐,家在城南,时时拄着拐杖独自漫游,很少来往的人,门庭中没有庞杂客人。到了接受明帝临终托付,掌管朝政,四方官员都集中到他的门下。而袁粲则闲居家中,动不动便长卧着不起来,宾客一个也不接待,常和他谈话的,不过一两个而已。

顺帝即位,袁粲迁官中书监,司徒侍中照旧。当时齐王住在东府,所以派袁粲镇守石头城,袁粲一向恬静。每次有朝廷命令,多数没有马上遵循。逼迫不得已的,然后才执行。到诏书叫他移往石头城,便马上按命令实行。身边有一个能望气的对袁粲说:“石头城的气象很糟糕,你去了必然有灾难。”袁粲没有回答。宫中又供给袁粲油络通巾宪车,允许手握节仗的卫兵五十人进入宫殿。当时齐王萧道成功高德重,宋国政权已被他掌握,袁粲因为亲自接受明帝临死前的托付重任,不想再做另一姓的臣子,暗中有自己的图谋,丹阳尹刘秉,是宋国同宗国戚;前湘州刺史王蕴,是太后兄长的儿子,一向喜欢军事,都担心不被萧道成容纳,于是便和袁粲相互联络。将帅中的黄回、任候伯、孙昙馞、王宜兴、彭文之、卜伯兴等,也和袁粲等一同谋划。

升明元年(477),荆州刺史沈攸之举兵起义。萧道成亲自拜访袁粲,袁粲称病不见。袁粲的同宗族人通直郎袁达认为不应该显示不同立场,袁粲说:“他(萧道成)如果因为皇上幼弱,时事艰难,和桂阳王造反时一样,逼我到宫中去。我便无话可以拒绝。现在他这样做,我再也不出去了。”当时萧道成到朝廷宫殿中驻扎,刘秉堂弟领军将军刘韫在门下省值班,卜伯兴在阁中值班,黄回等将领都带兵驻扎在新亭。袁粲打算当天假传太后命令,叫刘韫、卜伯兴率领警卫部队在朝廷宫殿中攻打萧道成,黄回率军回来响应。刘秉、任候伯等人都奔赴石头城。本来是约定在夜中行动。当天刘秉怕得不知做什么好,午后便穿好衣服,天还未黑,便装着妇女席卷投靠袁粲。因此阴谋泄露。先前齐王派手下将领薛渊、苏烈、王天生等率兵戍守石头城,说是为了帮助袁粲,其实是防卫他的。又叫心腹王敬则在宫内值班、和卜伯兴共同管理禁兵。王蕴听说刘秉逃跑,叹着说:“今年大事不好了。”当时齐王叫王蕴招募兵士,已得到几百人,于是也狼狈地率部众逃向石头城。本来约好是开南门,当时已是漆黑的夜晚,薛渊等人在门上向下射箭,王蕴以为袁粲已失败,便马上逃窜。齐王马上告知王敬则,率领他的部下抓到王蕴杀掉,也杀了卜伯兴,又派军主戴僧静进向石头城帮助薛渊从仓门进去。当时袁粲和刘秉等人排好队伍登上石头东门,戴僧静分兵攻击袁府西门,袁粲和刘秉想回到府内,下得城墙,点好一排蜡烛照着自己。戴僧静暗中挺身而前,袁粲的儿子袁最觉得有其他人,以自己的身体遮蔽袁粲。戴僧静向前砍击,袁氏父子同时蒙难,左右人员同时逃窜四周。袁粲死时五十八岁。任候伯等人当夜乘坐小舰从新亭赶赴石头城,听说袁粲已失败,连忙又跑回来,后来都被杀。刘秉的事参见《宗室传》。

齐朝永明元年(483),齐武帝下诏说:“当年魏国哀悼袁绍,恩泽惠及坟墓。晋朝体会二王的忠诚,把光荣赏给他们的后代,这大概是怀念旧情,流播仁义,推究他们的心意而加以宽恕。先前两朝的仁义举动,成为先朝佳话。袁粲、刘秉都和先君同时辅助宋朝,沈攸之在景和年间,也有这样的忠诚义心,虽然晚节不保,但开始的忠诚应该被记住。岁月过去这么多年,他们应该受到表扬。袁粲、刘秉前年已改葬,坟墓还未修整。有关部门应好好处理,以便合乎礼节。沈攸之和他的儿子的灵柩在西方。应命令荆州官员在恰当时候,送回故乡旧坟,所在的官员们加以经营安排下葬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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